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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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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零八节 裁决 2(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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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强调维护家庭之中男性家长的地位和威权的。

    不然也就没有公室告和非公室告的区别了。

    更何况,刘氏自己可是号称‘以孝治天下’,皇帝驾崩,其谥号之中必有一个孝字。

    刘彻要是这么玩,那就是在打自己和自己的父祖的脸!

    所以,他接着道:“直躬检举其父,依律当免其罪责,并按制奖赏,然,直躬检举其父,在人伦之上,却颇为不取……”

    这也是当今法律和社会现实的冲突所在。

    更是一个大顽疾。

    当前的汉律,在某些程度上,可以说有些刻板、死板。

    就拿这公室告和非公室告的转变来说吧——依照汉律规定,家庭内部的犯罪行为(假如不牵涉其他人),那么,家庭内部的人是不可以自己检举的,检举了也没有用,官府绝对不会受理,相反,假如你一而再的告状,甚至可能会被直接打死!

    但是,假如有外人来告,而你家庭内部却不能检举,最终,犯罪事实被证明,对不起,全家连坐!

    这种脑回路,是法家的思维主导下的产物。

    但问题就在于,这样的法律,没有人情味,死板、固执,没有旋转空间。

    黑就是黑,白就是白。

    别说是如今了,恐怕再过两千年,也很难被人民所接受。

    是以,汉律的许多条文,特别是公室告和非公室告之间的规定的执行情况,其实完全看主政的官员自己的个人意志和想法了。

    遇到法家官僚,自然是严格执法,无有宽宥。

    但,儒家、黄老派的官员,却走向了另外一个极端——他们压根就当没有这些法律。

    只要事情不闹大,像缇萦救父那样,闹到皇帝面前,他们就不会去管。

    所以,在很多地方,豪族地主,打死下人和奴仆甚至是妾、子女,就跟打死一条狗一样。

    许多豪强的院子里,埋得尸体,不是一件两件。

    苦主和苦主的父母兄弟,欲告无门。

    这肯定是不行的。

    最最重要的一点,这样的律法,会造成许多社会问题和道德悖论。

    所以,后世的统治者,干脆就懒得再管这些事情,将相关问题,完全踢给了家族和宗族。

    于是就有私刑。

    刘彻自然是不能接受这样的情况的。

    “是以,朕觉得,应该这样,若今后再有类似于直躬的案子,那便罚直父赔付苦主被盗之损失,直父则免于刑罚,但直躬却也不能再得嘉奖……”刘彻说完这段话,也是长出了一口气。

    他自然知道,这样的选择,会有些问题。

    但,其实那是他以两千年后的思维来看,才有的问题。

    事实上,在如今的社会上,由于文化和传统的缘故,其实,这才是最佳选择。

    不然的话,无论是判处直躬的父亲有罪,还是判处无罪,都将引灾难。

    甚至,到头来,儒法,乃至于黄老派,都不能接受。

    听完天子的裁决,无论是儒法,还是大臣,都是相互看了一眼,眼神里都有所不满,但却也都知道,这确实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政治,就是妥协,就是折中嘛。

    天子的这个裁决,既照顾儒家的颜面和感情以及诉求,也维护了法家的体面和法律的尊严。

    最重要的是,还给出了一个今后解决类似家庭问题的办法。

    日后,遇到类似家庭犯罪,譬如说啊,家主失手打死了奴仆,依照制度,奴仆和他的亲人是不可以告状,但是——官府却是可以追究的,而且,外人可以告状。

    这常常产生了许多社会问题。

    但,经过天子这样的裁决,就有了一个各方都可以接受的解决方案。

    再生类似事情,家里面就可以指派一个成员去官府检举,然后呢,再赔偿苦主一些损失,这事情就算揭过去了。

    如此一来,至少可以减少百分之五十以上的血亲复仇之事——过去十余年,过一半的血亲复仇,都是因为复仇者有亲人/朋友,为其主人所误杀,而其求告无门,又吞不下这口气,于是远走他乡,学的武艺,再潜回家乡报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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