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中国的士大夫贵族们也确实能有这样骄傲的底气。
寰宇之中,方圆数万里。
已知世界内,大汉帝国,无论任何指标,都远超一切竞争对手。
甚至连原先比较弱势的武备和军力,也在马邑之战后被刷新。
于是,周边异族,尤其是那些饮血茹毛,被发文身,连文字都没有的原始部族,在中国士大夫贵族眼里,就跟蝼蚁一样,也就可以理解了。
尽管有些比较博爱的儒家士大夫在叫嚷要用道德去感化这些异族。
但很可惜,主流的学派和大臣们,都觉得,比起道德,还是刀枪或者大棒,感化速度更快一些。
周亚夫对这些观点的争论,毫不关心。
但他很关心袁盎这个老朋友。
周亚夫语重心长的对袁盎说道:“丝公,您是不是有些太过偏执了呢?”
袁盎闻言,沉默不语。
周亚夫叹了口气,道:“老丞相在,必不会为丝公之今日而喜!”
袁盎终于说道:“丞相言重了!”
话虽如此,但袁盎心里明白。
他变成今天这样,全是自己的好胜心和自尊心在作祟。
当然,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人被逼到一定程度,那里还会管什么原则不原则?
当年,孔子居于陈蔡之间,困厄饥苦。
于是,将原则抛弃的干干净净。
弟子送上猪肉,他不问猪肉是哪里来的,抓过来就吃,弟子拿来衣服,他也不问衣服从何而来,接过来就穿。
这个黑材料,被墨翟写在墨子之中,骂了一万年。
但,依然没有影响到孔子在历史上的评价。
现在,袁盎的思维和立场,已经从偏向儒家,转向了偏向法家。
尤其是行事手段。
袁盎认为,成功者不受声讨,失败者注定被唾弃。
既然如此,那他自然会不择手段,不惜一切。
原则、立场,仁义道德,等他能回到长安,骑到晁错脖子上再说吧。
周亚夫见了,也知道,这个话题不能再深入下去了。
深入下去,恐怕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他这个丞相,在这个世界上的朋友,本就很少。
他实在不愿意再失去一个。
于是,周亚夫换了一个话题,道:“丝公,此去南越,有两件事情,请丝公留意!”
“请说!”袁盎点点头,长出一口气。
他也不愿意跟周亚夫之间闹矛盾。
毕竟,他现在能指望的,其实也就是周亚夫了。
东宫太皇太后已经两年没有派遣使者来慰问他了。
“这第一件事情……”周亚夫说道:“当年,秦始皇凿灵渠,功未成而身已崩,及赵佗割据,灵渠堵塞,我想请丝公去了南越,劝说南越君臣,疏通灵渠,重修古道!”
袁盎闻言点点头道:“此事,丞相不言,某也当行之!”
自秦以来,交通,通顺的交通和人员流动,成为了大一统帝国的标志。
灵渠以及秦代所修建的道路,是现在连通中国与南越的关键交通。
当然,近年以来,楼船衙门也开辟了从江都至南越的海上航道。
巍峨的楼船舰队,巡弋海洋,将中国天子的威势,直接撒播到南越。
使得南越君臣老老实实。
但海上航道,终究还是不如陆上交通的交流更为直接。
特别是,南越国有很多地方,譬如郁林和苍梧,并不能通过海路联系。
只能走陆路。
一旦灵渠全部通顺,那么,这也意味,南越王国与中国,重新连为一体。
南越王以后就算想反复,也没有了机会。
“这第二件事情……”周亚夫挺直了身子,严肃的看着袁盎说道:“我希望丝公能在任内,劝说南越国接受长安委派的官员!”
这确实是一个麻烦的事情。
南越国现在只是臣服长安。
在本质上来说,它依然有着自己的军队、官员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