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大夫晁错的忽然离开,让许多人都长出了一口气。
尤其是陈嬌。
“晁错的车驾,已经确定离开浿水了?”陈嬌问着自己的一个狗腿子。
“回禀君候,小的亲眼所见,御史大夫的车驾与节杖,驶入了浿桥!”那狗腿子答道。
“哦!”陈嬌拍拍胸脯:“下去领赏吧!”
晁错的离开,让陈嬌将提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要是晁错再这么的在这里待下去。
就算啥事也不干,陈嬌都会疯了。
“来人!”微微思虑片刻后,陈嬌叫来一个自己的亲信家臣,对他道:“持我之拜帖,送五百倭奴,钱两千万,给平壤学苑山长伍公,就说:不才末学后进陈嬌,仰慕伍公大贤,愿长拜门下,以为老师,区区薄礼,略表心意!”
“诺!”那家臣领命而去。
做完这个事情,陈嬌也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他,早已经不是四年前那个二世祖了。
常年在海上行走,与天地搏斗,见证了大海的波云诡异,看到了生命脆弱与财富暴涨之经过。
再兼之在这安东与他大哥陈须勾心斗角,彼此竞争。
他早已经学会了怎么做一个合格的官僚,怎么当一个优秀的奸商,如何成为一个安全的贵族。
而此番的变故,在吓的他魂不守舍的同时,更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钱再多,身份再尊贵,背景再硬扎,也需要一个发声筒,一个士林舆论中帮他摇旗呐喊,擂鼓助威,甚至保驾护航的群体。
此番之事,如不是伍被和他背后的平壤学苑千余士子大声疾呼,奋力奔走,游说着朝鲜上下,鼓动着朝鲜君刘明。
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过关?
怕是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没有贵族愿意自己的大名被御史大夫惦记上!
大汉御史大夫,那可是受命于天子,颁领诏命,总监天下郡国,弹劾不法,督查百官的巨头!
而晁错,更是出了名的硬骨头!
从他登上政坛开始,就是以胆子大,敢任事著称!
经过了此事,让陈嬌充分意识到了舆论和士林话语权的重要性!
资本,终于觉醒了它的第一个特征。
它必然会寻求在舆论界和学术界的盟友!
这也是它想要生存和发展的必须条件。
想要发展壮大?它必须先欺骗百姓,营造一个看似良好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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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
已是七月中旬。
新一次的考举,正进行到最后的关头。
全天下的目光都聚焦于此。
就连刘彻也回到长安,准备接见最后的胜利者。
“台候老朽,上书乞骸骨归故里,南越王太孙需要一个新的大臣,前往教导!”未央宫里,刘彻召集自己的亲信们,商讨着人事任免。
台候梅绢,是现在汉室的南越政策的中流砥柱。
梅绢是越王之后,是越人中的英雄。
更难得的是,他还是忠心耿耿的汉家战将。
过去数十年中,以他的地位和背景以及在越人中的威望,梅绢其实随时可以学习赵佗、无诸,裂地为王,建诸国家。
他所控制和负责台岭地区的地形和地理,也很适合割据。
但梅绢从未选择如此。
他不仅仅自己不割据,还反对自己的部下和子嗣们的割据企图。
无论长安的天子是刘邦,还是刘盈、刘恒、刘启、刘彻。
他都忠心耿耿的履行了自己当年对刘邦的誓言:但使臣在一日,则横浦永为汉塞。
数十年来,梅绢统帅着他的子弟、部众和士卒,牢牢的扼守住了横浦关,还利用自己的威望,多次挫败了南越和闽越企图颠覆横浦受汉控制的阴谋。
等到刘彻即位,汉家国力大增,东海内附,南越请内臣,闽越也恭顺后。
刘彻任命梅绢为南越王太孙太傅,派他持节镇守南越国都番禹,代表中国天子,督促南越君臣用汉制,行汉礼。
两年来,功勋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