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蒙驱赶着自己的牲畜,在属于他的那块牧场中放牧。
原野之上,方圆百里的广阔牧场,到处都有着像赵蒙这样的楼烦牧民。
他们持着套马杆和鞭子,在牲畜群周围巡视,防止有淘气和调皮的幼崽走丢。
这个工作很累,也很枯燥。
但却让人无比的满足。
当太阳渐渐升高时,赵蒙与其他牧民,都开始驱赶和引导着牲畜群,往家的方向走去。
没多久,他们就在辽阔的草原上相遇了。
最终,形成了一个庞大的牲畜群。
马邑之战后,汉室在此地,安置了旧楼烦部族的全部降兵和降将。
同时拨给了数十万头牲畜。
这些牲畜,当然不是楼烦人的。
他们是大汉天子的财产。
所以,在楼烦人的牧区,有着一队队的汉骑,全副武装在巡逻。
这些是直属楼烦将军颍阴候灌何的楼烦军骑兵。
当赵蒙等牧民,驱赶着牲畜回程时,这些骑兵,就时不时的出现在牲畜群的两侧,这既是保护,也是监视。
赵蒙对此见怪不怪。
假如说,现在,那些旧日的楼烦贵族,可能还有点什么花花肠子,在打些鬼主意。
但,像赵蒙这样的下层牧民,却早已经用脚投票,将自己视为汉天子最忠诚可靠的奴婢和爪牙了。
驱赶着牲畜,没走多远,赵蒙就看到了自己的家。
当初,楼烦人被安置在这个造阳草原后。
受命于大汉天子的楼烦将军颍阴候灌何就下令,命令楼烦人编户齐民,仿照汉朝的乡亭制度,建立起了一个个集中居住的牧村或者牧乡。
赵蒙住的地方,名为‘汉造阳县甲乡’。
意思就是造阳县的第一大乡的意思。
事实也确实如此。
整个甲乡,建立在一片山陵之下。
山陵之前,方圆十余里,都是甲乡的住宅区。
每一户家庭,都相隔至少三百步。
每一家,都有着用着砖瓦和梁木搭建起来的坚固房屋。
这个房屋看上去有些低矮,但却非常适合牧民生活。
屋外的空地上,有着好几个大型的围栏,围栏用竹木搭建,里面放着青草和木漕。
甚至,还有着专门给怀孕的牲畜和幼崽居住的木棚。
棚子用稻草为顶,里面铺满了干草。
无论是刮风还是下雨,都不会影响里面的母兽和幼崽。
赵蒙的家,就在这个甲乡的一角。
当他赶着牲畜回家时,他的妻子,正在拿着汉朝官吏发放的两个特制的挤奶工具,蹲在木棚里,给牛马挤奶。
最近,赵蒙的牲畜里,有两头母牛和一头母马产下了幼崽。
小马驹和小牛犊都刚刚出生不久。
所以,鲜奶很多。
赵蒙将牲畜,赶到围栏里,两个身材矮小,穿的破破烂烂的男子立刻就开始接手剩下的工作。
他们将那些牲畜按照大小和种类分开。
幼崽和母兽,被赶到木棚里。
其他的则关进的不同围栏。
这两个男子是去年从匈奴那边逃难过来的牧民。
马邑之战后,单于庭加重了对中小附庸部族的剥削和压榨。
每天都有部族被逼到绝境,大量牧民逃亡。
许多都跑来了造阳这个在长城之外的汉朝牧场讨生活。
对这些人,楼烦牧民非常欢迎。
纷纷接纳了这些难民,让他们帮着照顾自己的牲畜,打扫卫生,收割和晾晒牧草。
而回报则是每天让他们吃饱。
赵蒙叮嘱了那两个难民一声,让他们注意下幼崽的安全。
然后,就来到木棚里,看着细君背上背着的那个正在沉睡的儿子,咧着嘴,嘿嘿的傻笑着。
这一刻,让赵蒙心里感觉很踏实,也很充足。
这是他过去在匈奴从未有过的感觉。
“当家的!”赵妻回头看了看自己的丈夫,大大咧咧的笑了一句,然后就吩咐了起来:“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