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将近七个月,张未央再次来到了鲜卑山脚下。
上次来到这里,张未央是被人裹胁着甚至可以说是绑架着来的。
所以,心情很忐忑,也没来得及仔细观察附近地理情况。
但,这次不同。
鲜卑人对张未央这个‘老朋友’的到来,非常欢迎,甚至有骑兵,在张未央刚刚踏入鲜卑地界的时候,就来迎接。
只是,看着眼前的一切,张未央却开心不起来。
上次来到鲜卑山时,还是冬天,大雪纷飞,整个世界都被厚厚的积雪所掩埋。
但张未央这次再来时,却正是盛夏时节,漫山遍野,开满了鲜花。
山峦脚下,平原之中,河流之畔,更是有着纵横交错,被人为开垦和划定出来的许多土地。
无数衣不遮体,最多只穿了个草裙、兽皮的奴隶,在一些鲜卑人的驱赶下,在这些土地中耕作。
由于近来,怀化跟鲜卑与乌恒之间的贸易越发频繁,所以,在这些土地里,张未央看到了许多的农具。
譬如青铜耒和青铜耜这样的在中国现在已经逐渐被淘汰出主流农具中的工具当今天子极力推崇和鼓励百姓使用铁器,多次下诏说:朕嘉以恶金为器者。
所谓恶金,就是铁的学名,而与之相对应的则是曾经的王者,称为美金的青铜器。
在天子鼓励下,加上铁器确实比旧有的青铜农具坚固、耐用,当然最重要的是廉价。
因此,在中国的许多地方,大量青铜农具都被淘汰。
这些淘汰掉的青铜农具,在中国内地,买得起它们的人,不愿意用它们,愿意用它们的,又买不起……
于是。这些淘汰品,统统被商人们运出国界线。
卖给了南越、闽越甚至匈奴。
只要有人需要它们,并且出得起价钱。
商人们才不管,这些客户是哪里的。又都是些什么人呢?
“商贾果然尽为五蠹,皆可尽杀之!”张未央看着这样的情况,在心里对商贾的感观,不由得跌了无数个等级。
作为一个军人,张未央很清楚。
铁兵器能杀人。青铜兵器也同样能杀人。
在中国之外,夷狄之中。
这些潜在的敌人对中**队,现在最大的威胁,就是他们的弓矢。
而青铜箭头,正是夷狄们所使用的最好的箭头,也是对汉军士兵最大的威胁。
换句话说,这些商人,将青铜器输出到夷狄之中。
在未来,很可能,让夷狄。利用这些青铜器,重铸成箭头,反过来,打击汉军,造成同袍的伤亡!
只是,张未央很清楚,这种向外输出青铜器的事情,不是他这样一个小小的队率能阻止的了。
甚至,就是都督,也可能无能为力!
在这个买卖里。不仅仅有商人参与其中,也有一些贵人在其中若隐若现。
“使者,我族大人,在石室恭迎使者……”
张未央在这些‘井田’前看了一会后。就有着鲜卑的贵族前来招呼他。
张未央闻言,点点头,在心里暗暗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记了下来。
张未央有种直觉,这鲜卑人,在未来。可能成为怀化的隐患。
跟着那个鲜卑贵族,张未央再次走上鲜卑山,然后,被带到一个石室之中。
在石室的门前,张未央看到了一个恐怖的事物。
有几个明显是鲜卑人的男子的脑袋,被挂在了洞口的门前。
他们的血肉虽然已经风干了,但头上的发型,无可置疑的告诉了张未央,他们是鲜卑人,而且是鲜卑贵族。
“这些是秃发鲜卑的****,妄图挑战大人的威权,因此被大人惩罚,让他们的灵魂,永生永世,在地狱中哀嚎,不得回归祖神的怀抱!”那个迎接张未央的贵族,看到张未央诧异的神色,因此得意洋洋的解释着。
对他来说,或许,这是在汉朝的使者面前,宣扬自己的首领英明神武和强大的好机会。
但,张未央听了,心里却是翻江倒海一般的滚动着。
他想起来了,这些脑袋中的某个人,去年他随徐坚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