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德甚至特意让人在马车的左右两侧的车门上刻下了两行字。
左侧刻的是:斯时陋室。
右侧刻的是:惟吾德馨。
简直再没有比这个更装逼的了!
刘德拍拍刘阏的肩膀,道:“我送皇弟一句话吧,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是以吴起谓文候:山河之固在德不在险!”
刘德这话,听得一直坐在自己马车里的刘荣如坐针毯,不得已,只能掀开车帘,在近臣宦官的搀扶下,走下马车,朝着刘德、刘阏微微躬身致敬:“两位皇弟在说什么呢?何不与寡人一同说说……”
刘德回头一看,微微颔首回礼,道:“大兄要是愿意,我与刘阏求之不得……”
但心里却是鄙夷不已。
粟姬下葬才几天啊?
这位就已经原形毕露,恢复本性了。
不过,比之两三个月前,现在的刘荣起码顺眼了很多了,至少,不会再摆出那副地球是围着哥转的模样。
刘德抬头,拉着刘阏的手,道:“只是,如今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是先去恭迎父皇回京,晚些时候,再叙兄弟之情吧……”
对于刘荣,刘德是懒得再多答礼。
只是,在外人面前,面子还是要顾着的,至少要做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来。
于是刘德伸手,也拉住刘荣的手。露出一个宽慰的笑脸道:“虽则我等兄弟有丧母之痛,但今日是父皇返京的日子,也就都不要板着一张脸了。都露出些笑容来吧……”
“诺!”刘阏自然是知道紧跟刘德的步伐,他才有好处。
但刘荣却出乎意料的也低头微微颔首,表示认可,这就让刘德奇怪了。
“看样子,我这位大兄背后有人啊!”刘德心里想着,他心里不由得好奇了起来,能劝说刘荣放下身段的人以前可没有过啊。就连粟姬过去都只能威逼呵斥,不曾真正的让刘荣听进去话。
只是想想,刘德也能理解了。
骤然从储君大位最有利的人选变成常山王。连兄弟都与之分道扬镳,现在更是连最后的希望粟姬也死了。
刘荣倘若不懂得做出改变那他就是个白痴蠢蛋了!
但是,即使如此,那个人能说服刘荣在刘德面前放下身段。底下头颅。那人的语言艺术还是很厉害的!
“是谁呢?”刘德的眼睛从刘荣随行的臣子和侍从身上扫了一眼,没有看到前世熟悉的人或者听说过的人的特征。
“估计是个说客一类的人吧……”刘德心里揣摩着,自春秋以来直到现在说客都一直活跃在政坛之上,只是那些人,大部分也只是嘴巴厉害而已,真要干起实事来,跟后来刘彻朝的博士狄山基本没有太大差别。
因此,刘德也就没再考虑这个问题了。
对刘德来说。如今,他大势已成。只要不是自己犯下致命的错误,那么,刘荣再怎么蹦跶,就算有个诸葛亮在他背后指点,也是无力回天了!
“走吧!”刘德淡淡的道,然后,就带着张汤,登上自己的马车,坐了下来,当先一步,沿着驰道,向着长安城东的渭河渡口而去。
刘荣、刘阏的王驾与仪仗紧随其后。
等出了弋阳,刘阏算是明白了,刘德所说的‘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是什么意思了。
只见,刘德的马车刚过弋阳县界,立刻就有一队本来在县界附近巡逻的南军骑兵跟上了刘德车队,紧紧护卫左右,直到进入长安城防范围,另外一支南军骑兵接替了他们的工作。
从头到尾刘德甚至都没有露面,也没有任何发号施令,这些卫兵,完全是自主的行动。
更可怕的是,刘阏回忆起了他之前过来时,一路上他也看到过许多巡逻的军队,但没有一支曾经为他的王驾停顿过,更没有一个将领为他护卫过。
这说明……
“我的这位皇兄,短短两个月,就已经不止在朝堂,便是军中也有了威信,得了崇拜……”刘阏为自己发现的这个事实而震惊。
这样一来,这天下,这太子大位,不是刘德的,还能是谁的?
枪杆子里出政权,军方无言的支持,就是刘德最大的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