睹天王圣颜,是无比幸福和荣耀的事情。
崔广胜还是那副和颜悦色的样子,在高台上面对底下诸将士,先是痛陈了一番失去义弟的悲愤,说到动情处,竟潸然落泪。接着又感念起众人为自己出生入死的情谊,承诺会论功行赏,绝不亏待任何一个人。
一席话说完,他又走下高台,接受众人的参拜和敬酒。
“今日也算是庆功酒,沈将军怎么却好像不大高兴呢?”见沈离央一直低头喝着闷酒,坐在身旁的梅夫人笑着问。
“庆功?”沈离央自嘲的勾起嘴角。难道要她庆贺兄弟五人只余三,庆贺自己竟将心爱之人拱手相让么?
她从刚才对着崔广胜就没多少好脸色,是而梅夫人也没计较,自顾自的说:“今日的天倒是冷,怎么也没多穿件衣裳?……我瞧前阵子那件白狐披风现在穿,就再合适不过了。”
梅夫人素来不是个絮叨的人,忽然间关心起她的衣着,难免让沈离央觉得有些异样。
她抬头看着梅夫人,发现她也正瞧着自己。那目光很是复杂,似乎有着不忍,同情,还有警示。
沈离央心里一紧,难道梅夫人是在提醒她什么?与那件披风有关的,就只能是……
正凝神思虑间,崔广胜回来了。
他放下酒杯,满面笑容的问:“在说什么呢?”问话时,眼神却是看向了刚才并没有说话的刘桂香。
梅夫人含笑低头不语,刘桂香倒有些莫名其妙,也只得答道:“我们在说这天冷,妹妹穿这么点太单薄了。”
“嗯,的确。”崔广胜看了沈离央一点,道:“这江边不比府里,风大的很。刚才若麒吵着要跟来,我忧心他的病,就没答应,还跟我闹呢。”
听到最疼爱的侄儿的名字,沈离央也不禁有些动容。
“若麒病了?”
“晚上睡觉踢被子,着凉了。现在的孩子太金贵,动不动就生病,哪像我们那时候。”
“我们那时候……他怎么能跟我们比。”
当初谋生艰难,一文钱要掰成两半花。世道又混乱,粮食和药材被黑商垄断在手里,一天一个价,普通人根本就病不起。
崔广胜想起当年,也有些唏嘘。“记得有次我发烧,几天不见退,以为快死了,都嘱咐让你把我埋山后了。后来你不知从哪采了一把草药,吃下去竟好了。”
沈离央神情淡淡,“大哥洪福齐天,是要成大事的人,那点小病小痛算得什么呢。”
“你总说大哥待你好,可你待大哥的好,大哥也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