俭的手略用力:“守信,我们就在此安家,将来无论你去哪里,回到这里就是家。我父亲曾守护过这片土地,如今,我想在此落地生根,真正的去融入这里。”七俭看着山下秋收的景象,也欣慰的点头:“无论我祖籍何方,我生于斯确不假,这是我们共同的家乡。”
两人心境都稳了下来,连夜构画房屋图,想想又在山角下添了处学堂,并把房屋至城里的路修筑一新,全铺上石板,遇水建桥,桥下种莲养鱼。七俭虽是生于云南,但只对澂江府熟,对昆明不熟,全仗着唐家两兄弟忙前忙后,每日不仅她们来看,她娘亲也带不离来看,不离知道郡主不久后就是他母亲,虽略害羞,但也主动亲近。房屋完全建成了山庄模样,工程颇大,耗时也略久,这事赶不得。这期间七俭一直在昆明处理四地事务,梁道远前些日子写信给她,说雇镖局跑加急信件太费钱银,可试试养信鸽。
秋去冬来,临近年下,又是一岁要过了。山庄主体房屋已搭建完成,布局是两人共同费心思来搭建,花花草草,奇石景观一样不能少。这天落起雪来,七俭把在蜀地吃到的一锅炖和涮羊肉结合起来让厨子花心思去调味,在冬日里吃起来甚是美妙。一家人正在吃这涮锅,门外有仆人来禀说有客到。挑饭点来这客也是不懂规矩,七俭用热毛巾擦擦手叹一声:“这饭也吃不安宁,来者何人呐……”
仆人答不出,只说是贵客,院里站了一队官兵。七俭一听略惊,赶到厅里才知道来的竟是朱悦然。她还没说话,朱悦然嗅了嗅:“你们在吃什么,好香。”七俭略无语,在她要求之下,只得带她去吃饭。郡主对朱悦然来毫不惊讶,她一直都清楚,她的常宁姑姑怎可能如此轻易放过她,即使七俭已中毒,她也不会轻易放过。几人沉默的吃完晚饭,沈母带不离去歇息,不离还闹起来,说要爹爹讲故事,七俭劝慰好一会他才听话回房。
在偏厅让人上了茶,七俭也拱手告退,她明白这两姑侄要说什么,但这话她现在听不得。
“你常宁姑姑让我转告诉你,沈七俭的命还捏在她手里。”朱悦然说完见她没动静,只得叹了一声继续说:“余丰年的死让我对你刮目相看,也明白你是铁了心要跟这个人过,即使知道她中毒将来会跟痴儿没两样。宜秋,为什么,事情要到这般地步,我觉得好难过。”
听她说难过,郡主笑得凄然:“年岁小的时候知道父亲没了府里的下人都会欺负你,所以对谁都冷着脸但对叔叔们从来都是笑脸相迎。那年在宫里遇着她,知道她父亲是王爷,权力大得没边的王爷,于是成天跟在她身边,她不顺心我哄,她开心我跟着开心,她对我忽冷忽热我不敢有丝毫不悦,就是这样把她的心捂热了?她又何尝不懂,我是因权势而依附她,只是她也甚为可怜,能说话的人少,贴心的人几乎没有。我得知自己要嫁与余丰年时曾连书数封信上京,她无动于衷,连一句无能为力的信也不回。姑姑,我这一生,只是想要过安稳日子罢了。七俭恰巧在那时候闯进我的人生,她善良又温柔,这一生待我温柔的人好少,母亲、奶娘……好像再没有其他人了。我记得你曾问过我爱她什么,我也不懂什么是爱,我只是,想过安稳日子罢了。可是,大约命该如此……从来,都得不到……”
郡主说到最后泪流满面,握紧了手里的玉扳指,手背上骨筋凸显。“你也帮我转告她,说我沐海棠这辈子啊,真是受够她的隆恩。她想要谁死,那就死好了。七俭什么都不记得的那天,我会亲手杀了她,然后随她而去。”
朱悦然闭了眼来忍住要掉下来的眼泪,睁开眼时眼眶红红的:“你们都是一群心理扭曲之人,我也……受够了。”
七俭一家在新屋过年,年前她就去沐王府下了聘礼,浩浩荡荡几大车,让昆明城里的百姓驻足观看良久,皆叹,这沈七爷真是富贵无边,又叹花月郡主天生好命,余家抄家没影响到她分毫,转身就嫁给这名满金陵的沈七爷。
初八迎亲,天还冷,七俭穿着新人喜袍坐在马上等王府里的喜轿出来。随着喜乐响起,喜轿出来,迎亲的队伍开始向路两边的围观百姓派喜钱和喜饼喜糖,能伸手接到的就有份。金陵故人皆数来了昆明吃喜酒,这会舒鸿笺和楚大夫提着两篮子喜物给队伍后打闹的孩子分发,梁道远则带人提了好些喜物分给缩在人群后的花子群,薛释则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