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的人影躺着。
楚静乔要再向前走一步,便被沉水拦下。
楚静乔此时也不敢乱来,见楚静迁乖乖地跟在她身后,便示意楚静迁出去。
楚静迁出去了,楚静乔便耐下性子打量石清妍屋子里的东西,只瞧见一架雕花的梨花木大床上挂着青纱帐子,金灿灿的帐钩上垂着拇指大的珍珠,西边的墙壁上挂着一副本朝才子何必问的山水画,东边对应的地方,挂的却又是一副钟馗捉鬼图。
听到床上有一声响动,楚静乔便移过眼来,瞧见床上翻了个身,就又睡了,虽劝自己隐忍,但这江山易改禀性难移,于是楚静乔有意清了清嗓子,瞧见床上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便先沉水一步走到床边。
沉水怨怼地看楚静乔一眼,便叫醉月、暮烟两个打起帘子,又去叫祈年传水进来。
楚静乔瞧见石清妍散着头发穿着一身月白衣裤,胸口露出一角油鸀的抹胸,便笑道:“母妃想叫女儿先伺候哪样?”
“谁教你来的?”石清妍打了个哈欠。
楚静乔笑道:“女儿想明白了,就来伺候母妃了。”
石清妍轻笑一声,又打着哈欠含糊地说道:“随便你,既然想伺候本母妃,本母妃当然要成全你。”
楚静乔听石清妍这般说,嘴角抿了抿,虽说是锦王的郡主,但她心里却是巴不得回了京城,至少京城里头,哪一府的王妃都不敢拿了不阴不阳的话挑衅她。
沉水将衣裳递给楚静乔,楚静乔一愣,勉强自己接过衣裳,便跟沉水一同替石清妍穿衣。
今日石清妍穿的是红衣蓝裙,楚静乔从未给自己穿过衣裳,更遑论伺候别人,因此没两下,便被石清妍不耐烦地拂开。
醉月忙补上石清妍,待给石清妍穿好衣裳漱了口,便叫福年捧着水盆,她给石清妍洗脸。
洗了脸,屋子里丫头便有条不紊地给石清妍梳头上妆。
楚静乔立一旁看着,最后瞧见沉水依次捧着一匣子耳铛,一匣子玉钏,一匣子金钗随石清妍挑选,再次忍不住地说道:“想来母妃在石将军府的时候想也没想到如今能过这日子吧。”说着,瞄见梳妆台便放着个药铺柜子样的立柜,沉水手上的匣子都是从那柜子里头抽出来的,便有些不缀地想耿氏生前也不曾这样奢侈过,省下的家业全叫这女人用上了。
石清妍捋了下手腕上的玉镯,说道:“静乔啊,嫁人之后千万记得有银子的时候就要赶紧花,不然就是给别人省银子呢。”说着,便又转身抬了抬楚静乔的脸,“前头饿了两日这脸还是圆润润的,这样不好,回去之后熬夜抄了大悲咒一千遍,千万要瘦下去,但又千万别瘦脱了相,不然就不惹人怜爱了。”
楚静乔一愣,醒悟道:“母妃知道了?”说完,便疑心赵铭家的是石清妍的说客,有意帮石清妍劝着她服软。
石清妍笑道:“这小孩子家家的藏不住心思,昨晚上那般意自己个的名声,可见来人里头有你在意的人呢。跟我说说,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楚静乔警惕地看着石清妍不言语,心里因觉得自己疑心到赵铭家的头上有些风声鹤唳了。
“不说就罢了,那这会子你过来想做什么?”
楚静乔低声道:“女儿就是来伺候母妃的。”说着,便帮石清妍插发簪。
石清妍轻笑一声,拂开楚静乔的手,“有话直说吧,价钱合适的事我是定然会答应的。”
“……母妃叫赵总管离开王府?”
“嗯。”
“可是赵总管还没帮着本郡主……”
“郡主该自己打理上下的事,如此一来,郡主在自己个的心人上眼中,可就是个孝顺懂事的女孩儿,一边忍着继母的虐待,一边又要强撑着打理府务,不叫父王有后顾之忧。”
楚静乔失声道:“既然叫打理王府,母妃何必将钥匙账册拿来?”
“不拿来,其他怎会知道你是吩咐做的事?”
楚静乔怔愣住,半响说道:“本郡主要花多大的价钱,母妃才肯安心地叫本郡主每日来伺候。”
“郡主这是要做出一副懂事的模样给谁看呢?”
“两千两,半个月后舅舅他们就到了。等舅舅他们走了,我便不会再来烦着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