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兴贵在院子里答应道,打开院门上头的大灯,照亮院前的小路,一边将狼狗锁到旁边的柱子上去,一边吩咐在廊檐下张望的婆娘,说道,“你去后面院子喊兴同大哥,县里有人找他……”
香烟在夜色明灭,沈淮看着孙兴同与秦丙奎从后面穿过带玻璃门的堂屋往这边走过来。
孙兴同疾步走出铁门,就热情的打招呼:“沈县长您怎么在四安啊?今天巧了咧,我难得回老家休息两天,半路上遇到老秦厂长,拉他过来喝酒,没想到沈县长您也在四安……”
王卫成心里轻叹一声,没想到孙兴同、秦丙奎竟然到这时候还幼稚的认为沙建国在见到沈淮之后,会继续帮他们隐瞒串联的事情。
沈淮将烟蒂弹落,看着孙兴同以及站在院子里的秦丙奎,直接点破道:“四安的沙建国,说你们在这里,我正好经过,就过来找你谈一谈。”
孙兴同挤出来的笑僵在脸上,仿佛叫一记重拳给打在胸口,叫他半天没能喘过气来,他当真是没有想到沙建国已经将他们卖了一干二净。
孙兴同到底还是知道什么叫组织纪律:
他们在背后搞小动作,只要没有直接的把柄给抓住,县里也拿他们奈何不得,倘若沙建国直接向县里反应他们搞串联,问题就要比他们所想象的严重得多……
不理会老脸青一阵白一阵的孙兴同,沈淮看向站在院子里的秦丙奎,说道:“秦厂长,有一阵子没见到你了,也听说你对县里的工作有些意见。我一直找你,想听你当面跟我反应。趁着今天的机会,县政府工作上有所不足的地方,我想听听秦厂长你的批评……”
“批评谈不上,”秦丙奎从院子里走出来,神态倒比孙兴同镇定,说道,“沈县长你都把我开除公职了,我也没资格跟你提什么批评意见。”
“秦厂长,你是一名的老党员,我也是一名党员,大家都是党员,地位是平等的,我想听听你的批评意见,真的就很困难吗?”沈淮问道。
“我是工人阶级先锋队的党员,为工人阶级守家业;你把工人阶级的家当卖了干净,我不觉得我们所在的是一个党。再说,我们党里,也没有谁有包养情人、玩女人的臭毛病!”秦丙奎掷地有声的说道。
听秦丙奎直接揭沈淮的伤疤,王卫成就暗感要糟糕,看向沈淮,见他的脸果真是气得青筋直跳。
孙兴同没想到秦丙奎臭脾气上来,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也吓得面容失色。
沈淮当真是气得一佛升天,揭伤疤倒也罢了,秦丙奎话里带有威胁叫他心惊,把心里最后那点对秦丙奎的同情也丢弃掉,竭力保持语调平静,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说道:
“秦厂长,你指责我生活腐化,不管有无,我都应该虚心接受监督跟批评。党的干部必须接到党员的监督跟批评,也是党最重要的民主原则。我接下来要去参加一个商务活动,对方选的地点就是声色之地。秦厂长方便的话,我想请秦厂长监督一下我的意志能不能经受住腐化的考验……”
王卫成也完全不知道沈淮要带秦丙奎去哪里,但听沈淮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些话,也知道沈淮接下来要处置秦丙奎,绝对不会再有一点手软。
“好,沈县长能够虚心接受批评、监督,我断没有退缩的道理。”秦丙奎天不怕地不怕,也不怕沈淮能把他吃了。
孙兴同欲言又止。
沈淮盯着孙兴同,说道:“人大选择的工作,一直都是陶书记分管,轮不到我跟你谈话。不过,我作为人大代表的一员,我了解到孙书记你对后天的选择有自己的看法跟主张。如果,孙书记你坚持自己的主张,我作为人大代表的一员,支持孙书记你参加副县长的竞选。你能把戴泉选下去,也说明我们党的民主工作,又往前进了一步……”
给孙兴同丢下这些话,沈淮就拉开车门,坐进低头,跟王卫成、司机小马,说道:“走,送我跟秦厂长去王朝俱乐部谈工作……”
王卫成跟司机小马都不知道沈淮带秦丙奎去王朝俱乐部做什么,但看沈淮的脸绷得难看,也不多嘴问什么,掉转车头,就直接奔市里而去。
十一二公里的夜路也用不了多少时间,车子在灯火辉煌的王朝俱乐部停下来。
沈淮的专车虽然只是普通的桑塔那,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