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工宿舍,钻进车里驶出集团大门。
何洁没有心思顾及其他,因为他知道陈思琪又去那个地方,去那个让人心痛的地方疗伤,去寻求暂时的平静。
他脑海里反复出现着杨天宇临终前,声音含糊不清的最后一句话——“何洁,我走了,帮我照顾思琪。”
两年了,够长了,他不要天宇的遗孀每次都靠那块冷冰冰的墓碑,舔食自己的伤口。曾记何时,他们三个是无话不谈的好友,原本以为大家将来会成儿女亲家。嗨!事事人非啊……何洁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墓园,在白杨树下泊了车,拔腿向台阶上跑去。
太阳滚烫得骇人,墓园里没有任何声响,打破沉静的只有他“噌、噌”的脚步声。他三步并作两步向好友的墓地走去:“思琪——”
坐在丈夫墓碑前的陈思琪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吸吸鼻子:“天宇,何洁来了。”
她只要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就能知道来人是谁,那是她唯一的朋友,是少得可怜的还关心她的人。
“思琪,怎么啦?”何洁放慢脚步,轻轻地走到她跟前。
陈思琪梨花落雨的脸苍白消瘦,哽咽地回过头:“没什么,想天宇了。”
何洁从兜里掏出纸巾,递到她跟前:“想了过来看看就好,不要哭嘛。”
他知道每当陈思琪遇到危机,都会来这里。但她不主动说,他也就不问。有时候,人需要的只是陪伴自己的朋友,而不是时时刻刻让自己撕裂伤口,探究缘由的人。
陈思琪被何洁拉着从地上站起身,擦拭着眼泪:“你不该来的,都快要结婚了,不吉利。”
“怎么会?”何洁摸摸被太阳烤得烫手的墓碑上“杨天宇”三个字,岔开话题,“我还想带我老婆过来,让天宇见见呢!”
陈思琪垂下眼眸,看着脚边那束自己带来的睡莲:“天宇从前很喜欢这种花,还说我天生就带着荷花的味道。”
何洁扫了眼附近的墓冢,见陈思琪仍旧和从前一样,送上了朵睡莲。他指指火辣辣的太阳:“想必如今天宇的邻居们,都和他在避暑吧!”
陈思琪身体本就单薄,坠胎对于她来说更是雪上加霜,此时她的汗水如雨点般落下:“希望天宇的邻居都喜欢这些花香。”
“肯定喜欢。”何洁见陈思琪站立得摇摇晃晃,忙伸手搀扶,“上回我们清明节来扫墓时,见到了隔壁墓冢的亲戚,不也为天宇送睡莲吗?”说着,朝杨天宇隔壁的墓地弩弩嘴。
陈思琪靠着何洁慢慢移动着脚步,回想起上回扫墓时,为了找到不合季节的莲花而大费周章的情景:“你还记得?”说着,指指那仅仅与丈夫隔壁的墓地:“我该对那主人说声谢谢的。”
“行。”何洁小心地搀扶着摇晃的陈思琪,走到那墓碑前。
陈思琪打量着墓碑上女孩年轻的笑脸,惋惜地说:“居然这么年轻就走了,家人不知道多伤心啊!”
何洁叹了口气,看了眼上面主人的名字,随口道:“这姓氏好像挺少的。”
陈思琪哀伤的目光移到了墓主人的碑文上,微微一愣。
第一百零六章世界其实很小
何洁感到了陈思琪的颤栗,不解地问:“怎么啦?”
陈思琪摇摇头,对着墓冢主人的家人那栏,微微弩弩嘴:“上面说这主人有个妹妹叫雷琼,我有个同事也叫这名字。”
何洁定睛的看着“雷琼”两个隶书小字,随口道:“说不定是一个人哦。”
陈思琪回想着这次雷琼将罗炎布置的计划案,混在市场调查一叠案卷里,弄得自己措手不及的事,微微摇头。虽然没有证据,但她却肯定雷琼绝非无心之举,哎……她对着照片上那女孩恬静笑脸,轻声说:“只是同名同姓的巧合吧。”
同一时间,雷琼感到耳朵有些发烫,她放下手中的笔,随意揉揉小巧的耳垂,刚唠叨了句“谁在念叨我”,就听身后传来罗炎的声音:“周末你有空吗?”
雷琼心里窃喜,原来耳烫是罗炎相邀的前兆,这种热度的转变虽让她极不适应,但却乐于承受。她含情脉脉地抬起头,声音柔得像春天里的微风:“您约我?”
罗炎点点头,交代道:“我和我哥嫂去看你姐,问你要不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