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间并不怎么宽敞的客房里,无涯的眼睛在龙小an推门而入的那一刻也还是直勾勾地盯着桌子上躺着的枯鸦。《+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annas.r》{首发}
他看待枯鸦的目光就好像是在哀悼不幸死去的同伴,原本清亮的眼神现在看上去很暗淡,似是被忧伤剥夺了希望。
龙小an静静地走到无涯对面坐下,当视线里忽然出现了一个大活人的时候,无涯才猛地从自己的世界里醒转过来。
他撕开嘴角想要笑一笑,不让龙小an看出问题来。但嘴唇却不由自主地抿在一块。内心经过一番挣扎之后,最终只能淡淡地道:“你来了。”
陈放在桌子上的干瘦的枯鸦的身躯微微颤抖了一下,那是无涯支在桌上的手在哆嗦。
他的身体由于某种原因在抽搐着,像是愤怒已极,悲伤已极。
又或者,因为小丑的刺伤
“嗯。我来了。”龙小an本还想从他这里探问一下昨晚的事情,可是他如此低靡的情绪不由得让人揪心。
“这里昨晚出事了。”像是解释,又像是倾诉,无涯低沉的语气与昨天文质彬彬的书生形象大相径庭。
“出了什么事?”
无涯用双手小心地抱起枯鸦,慢慢地走到打开着的窗口,温柔地抚摸着手里枯鸦冰凉的尸体,缓缓道:“其实也没什么事。不过是几只鸟来了。客栈里几个人受了伤。”
那只是一只鸟。黑色的鸟。吃肉的鸟。会黑暗术法的不一般的鸟。
这种鸟有这么招人喜欢吗?
就算是喜欢鸟,或者对万物都抱有怜悯之情,想来也不至于对一具尸体纠结到这种程度。
究竟是什么样的性格或者身份会让无涯对一只枯鸦的眷恋显得这样丧心病狂。
“你可有受伤吗?”龙小an挑着问题问道。
他没有就“鸟类”的问题深究下去,因为接下来的谈话一定很让人不愉快。
“没有。”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换文牒?”
无涯是路过徐欢城,倒换通关文牒前往西方取经的——他是这么对龙小an说的。
比起求学的书生来,他更像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僧侣。
“嗯。今天吧。时候已经不早了。”
“那你的伤还要紧吗?”
这才是龙小an最关心的地方。无涯的眼角还留存着一块淤青,这种伤痕至少要一个星期才能痊愈,他的脸上一块红,一块紫的,出去终归不太好看。
据小丑的陈词,鼻青脸肿的与我身高相仿的男子,就是杀害六樱家主的凶手。
这个男人与六樱家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非要杀死族长不可。而六樱家大公子的死实在蹊跷,不明不白地就以一种同样的死法被杀害。
枯鸦六樱家方七刺客身份的老先生鬼族血液小丑萨科白云帮舵主司空无极鬼族战士弗洛多方七的父亲豢养枯鸦,抽取血液酿造迷幻之酒,并且以此牟取暴利。
徐欢城颇有根基的六樱家不知什么地方与方七家发生了冲突,导致方七想用鬼族的血液来毒杀族长。
杀人的小丑改行当起了小偷,他要偷取扇子莫非就是冰护手里那一把?
弗洛多为什么没有在一开始去找方七呢?或者只是因为有人把消息从某种渠道泄露给他,他才能够在特定的城邦里闻得到血液的味道吧。
细想起来,那位老先生不过是个被人利用的羔羊——或者,他从一开始就是准备用来嫁祸的对象
无涯伸手把掌心的枯鸦送出窗外,手腕运力将它抛向天空,在苍蓝的天幕下划下一条漆黑的抛物线之后,他才微笑着摇了摇头道:“不碍事了。昨天抹了跌打药酒之后,已经不怎么疼了。”
龙小an如释重负地道:“那就好。你吃过饭了吗?”
你的伤好了我的愧疚感就轻了,之后我可就不欠你的了。
“还没呢。”
“嗯”龙小an忽然问道:“你昨晚一直在客栈里?”
无涯面色平淡地看着他新交的朋友,点点头道:“嗯。因为脸上的原因,我不太想出去。”
“哦。你现在肚子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