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三章情敌蓦然聚首]
第3节三、马千来的发迹史(a)
马千来高中毕业是八十年代中期,他一直奋斗到八十年代末也没能把上大学的梦想变为现实,他这才选择放弃。《+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annas.r》与众多大学落榜生不同,马千来一踏入社会,就开始了雄心勃勃的创业之路。他把父母送到乡下的姐姐那儿居住,用祖屋做抵押借了几万块外债,一头扎进了一口小煤窑。
可惜很不顺,连续苦战了三个多月,洞子打了几百米深,挖出的煤矸石堆成了一座山,可就是掏不出一撮煤来,想继续打下去,没钱了,别说给工人发工资啦买材料啦,连自己吃饭都成了问题。屋漏偏逢连夜雨,正在这时,煤炭行情又开始一路下滑,产煤基本已没钱可赚,大量的小煤窑因为亏损一片片地倒闭,马千来只好绝望地放弃他的第二个梦想,一为生存,二为逃债,悄悄地跑到了广州的一个什么地方打工,房子被债主变卖抵了债,下差的三万,债主扬言要用他的三根手指头抵充。三万,在万元户被看着是大豪富的那个年代,三万可是个天文数字啊!当然,马千来的母亲对这个数字没有直观的概论,她一生中一次性捏在手里的钱超过三位数的只有两次,一次一百零七,一次二百四,并且后一次这二百四十块钱还是卖了家里的猪和所有值钱的东西加上从亲戚朋友那里借来凑上给马千来的父亲交住院费的。她问马千来的姐姐三万有多少?姐姐哭着说,三万就是他们一家六口不吃不喝攒一辈子都攒不齐的数,母亲尖叫一声:“天杀的啊——!”当即昏倒,从此没有醒来。
马千来的事在小城热议了一段时间就被人们抛在了脑后,马千来这个人也在人们的意识里渐渐消失。可是七八年后,他又天上突然掉下来一般出现在了人们的视线里,并以他的惊人之举,再次成为小城的焦点人物。
上个世纪末,世界经济从亚洲金融风暴中挣扎而出,进入快速发展期,中国经济表现尤为突出,其强劲的增长势头,极大地拉动了与工业生产密切相关的原材料价格的上涨,而煤炭的价格,更像是直奔月球的火箭一般噌噌噌往上窜,仿佛一夜之间,开着各式私家车的暴发户爆米花一样蹦出来,遍地都是了,看起来比坡上田里放养的鸡鸭鹅还多,连没多少文化的老太太,也都领会了文化人把煤叫做乌金的精妙内涵。
马千来之所以冒着三根手指头被砍的压力回归,就是因为他实在抵挡不住乌金对他心灵的召唤,在他看来,钞票上诱人的色彩,本质上就是由煤的黑油油的色彩幻化而来啊,倘若能成为富得眼泪水就能炼出油的富人,失去六根手指头的代价实在算不得什么。
马千来一下车,便提着一把利刀直奔债主家,债主一家人吓得四散奔逃,马千来大叫:“别跑,我是来还债的。”随即手起刀落,他左手的小指头就只剩下了小半截。他举着血流如注的断指对债主说:“我暂时就还这一万,剩下的一年内连本带息还完行不?”
债主忙过来拉住他:“行行行,剩下的你随便啥时候还都可以。”
马千来说:“那我把这五根手指留下了啊?”
债主没好气地说:“我要你这些手指头能当熊掌吃吗?”
马千来说:“好,你放了我一马,不会等多久,你就会为你的行动感到值!”
马千来用从广州带回来的钱,买了两台碎石机运到他过去的煤窑洞口,请了九个民工,每天三班倒亡命地干起来。他们把已经长上草和苔藓的煤矸石打成粉末,再混上少量从别处买来的原煤,倒进搅拌机搅匀,然后一车车拉到火车站,一车皮一车皮源源不断地发往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不久后的某一天,人们突然看见一辆崭新的沙漠王子越野车在县城所有街道时而野马狂奔时而悠哉游哉地游走,自此以后这辆车几乎每天都会出现,出勤率比环卫所的垃圾清运车公安局的治安巡逻车高得多。这辆车的主人,就是马千来。一辆沙漠王子,对本世纪初的中国而言,实在算不上稀奇,因此真的没什么值得如此炫耀的,但在当时的茂林县,拥有这么一辆全县独一无二的高档坐骑,的确是件长脸的事,你即便不动声色地从大街上跑过,不想让人们多看几眼,除非你手头的鞭子就举在他们的头上,否则很难。要知道,那时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