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下李二的额头,李二慢慢松开手臂,张凤仙才得以脱身。刚才李二无意识的将她一抱,把她羞的满脸通红,更何况李二浑身只穿一条裤衩。这事搁哪个没出阁的大姑娘身上都得臊死。抱了人家姑娘半天,其实李二并不知道。他迷迷糊糊的还想着小桃红出嫁那天晚上的事。刘家花轿---其实是一辆校耗轮拖拉机,停在庞家门外,他站在大门旁边,想进去,人家庞家家族子弟不让他进。旁人进去是贺喜,他进去纯粹是捣乱,你说人家能让他进吗?待到小桃红被人强行簇拥着从家里出来要上轿,李二冲过去要拉小桃红,怎奈刘庞两家早有防备,安排四名壮汉,挡在他的身前。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姑娘被人娶走,他这才哭喊一声,昏了过去,还是他家兄弟几人,轮流将他背回家中。李母见状,伤心落泪,熬了姜汤,加上红糖,这才把儿子救转回来,那情景,和今晚差不多。
天大亮的时候,李二彻底醒来。他睁眼四下打量,屋顶是粗木作梁,苇泊做顶,和他家的屋顶不一样。低头一看,自己躺在一张床上,枕头还有一种淡淡的女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体香。转脸看见旁边,只见火炕上合衣睡着母女二人。仔细一辨认,认出是前天逮自己的那位姑娘。睡她旁边的是位老妇人,应该是她的母亲,他活动一下手脚,发现自己赤身躺在被窝里,身上盖着花被子,床的旁边小桌上,还亮着一盏罩子灯。灯的旁边,是自己喝过的姜汤碗,碗里还有几片姜片和红塘的残渣。看过这些,他断定,昨晚是这娘俩喂了自己姜汤,救了自己,他想下床,可他的身子万般沉重。用尽力气,身子只是动了一下,并没能下的床来。再说,他也不能下来,身上没穿衣裳。他开始四处拿眼搜寻他的衣服,见那炉灶的门口,横搁着一跟小竹竿,他的褂子,长裤都凉在上面,是那张凤仙连夜把他的衣服洗净,凉在炉灶门口,想利用做饭的余热把它烘干,以备早晨他一醒来便有干衣服穿。这家没男人的衣裳给他换呀。不料天公不作美,炉灶里的一块老树根有点湿,当时不着火,半夜自燃起来,冒出火苗,那衣裳离的灶口又近,张凤仙怕烘不干哪,哪知半夜火起,把他的裤子烧了一个碗大的洞,这洞不偏不依,正在腚上,前后通着,没放穿,把个张凤仙气的一把将裤子摔在地上,趴在母亲怀中嘤声哭泣,怎么这么倒霉呀,熬姜汤救他也就罢了,还得搭上一条裤。家中有现成的还好说。给他一条,就当打发要饭的,叫他穿上,赶快滚蛋,轰出去再说,可,可眼下他滚不了蛋呀。一个大男人,光穿裤衩跑出去,知道的是裤子烧了。不知道的还为俺娘俩留下他的裤呢,咳,这叫啥事呀,她看一眼李二,真恨不得上去一脚将他踹死才解气。从前天中午到今天早晨,他给自己惹了多大的麻烦,先是媒人说亲事黄了,后又是灌姜汤,折腾了大半宿,这又是裤,这天杀的,老了准不得好死#糊心里这么骂着,从母亲手里接了钱,直奔供销社去买布,得给他做一条裤呀,好孬不说,他若光着身子出了这个家门,自己这一辈子还怎么见人哪。
咱不说张凤仙扯布给李二做裤的事。再说那天大老曹开着拖拉机,急速赶回石子场,杨厂长不在,他吩咐夜班人员不吃晚饭,赶快装车,同时告诉庞大皮驴二人,改在夜里十二点以前出车,从前都是天明,今天改了,他不放心李二,留在那儿,万一人家给他上刑可咋办?可天有不测风云,半夜进场开车要走,却发现一条轮胎没有气,这是里手的驱动轮胎,没法凑合,外带裂了口,非去潍坊的拖拉机制造厂买不可。又是两天,等换好轮胎充好气,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六点多,只好等第三天一大早出来。
大老曹一路把油门踩到底,待吃过早饭不久,拖拉机便进了预制厂的大门口。熄火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跑过去询问看门的老张:“俺那伙计呐,叫他出来卸车。”
“他没在这,被那姑娘带走了。”老张低着头,不好意思看大老曹,因为当时是说好好了叫李二在预制厂住的,现在人没在,他觉得对不起大老曹,他也后悔当初不该大包大揽的说大话,不过,老张头心中有数,李二在张凤仙家沒事,只是人不在厂里而已。
大老曹一听,坏了。他拉住老张就往厂外走,只有看见李二没事,他才放心。尽管一路上老张如何如何说。他还是半信半疑。
枣林齐这村子不大,东西一条大街,两旁是农家院落,养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