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汗出透了之后,乡长变得神清气爽。
她打开被子,满足地长吁了一口气,对得力说:“我说得力,你这个乡医当得真+不赖。等着吧,等你党校的培训一上完,就跟我接着干。我要提拔你好好当一个医官。”
“医官?”
“是呀,得发挥你的特长啊。”
得力感激地又在被窝里搂住了她。
乡长舒服极了。她又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天棚,慢慢地,用一种得力习惯了的口吻说话:
“得力,三望村你去过吗?”
“不就是离这儿不远的那个山沟沟吗?去过。怎么了,乡长?”
“在村东头有一个院子,没人住的。那院子好认,门口有一个粮食楼子,是晒高粱用的。你一会就去乡派出所长找小丁,他会准备好人手和装备啥的。然后,你就领着他们去那个院子。”
“去那个院子?”
“对,那里有一排正房,还有一间西厢房。你们不要进正房,直接奔那间厢房。在厢房的屋里有一个地窖。那窖口上盖着一口破铁锅,锅里还有半锅刚煮好的猪食,闻着又酸又臭的。”
“猪食?”
“你们把那锅掀到一边去,就会看到那块板子。把板子拉开,就可以发现那个地窖口了。”
“乡长,你说的是……”
“他就藏在那里,在那口地窖里。快点去,带他们去,把他抓起来,不要回乡里,直接从那儿开车把他送到县看守所吧。”
三个小时以后,得力带着人来到了三望村,找到了那个带高粱楼的院子。进去之后,果如乡长所言,打开了那个地窖口。
当时的情景,真像是美军在伊拉克抓到萨达姆时一样。周志国从里面哆哆嗦嗦出来,手举着,脸上长满了胡子,那恐惧,那惊慌,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一个月以后,周志国以贪污受贿罪和杀人罪被起诉,前者判处十五年,后者判处死刑,法院决定执行死刑。
解决了他之后,牛得力才跟苗秀芳的家人见了面。苗家正安排着秀芳的葬礼。得力和孙乡长都出了不少力。
这时候,孙乡长因为在抓捕和检举周志国的过程中立了大功,受到县委表彰。没过多久,便调到县里,担任周志国原来的那个角色——县委组织部部长。
孙乡长临来县里报到之时,对得力这样说:我到组织部先适应一段时间,你不要着急,先把结业考试给我考好了,到时,我想办法把你弄到县城来。
一听这话,得力能不努力吗?
这天,牛得力去参加苗秀芳的葬礼。在殡仪馆,他认识了秀芳的一个表妹。
当时,大家都身穿黑衣,心情沉痛,顾不上多说什么话,只是互相认识了一下,留了手机号码。
过了大约有一星期,得力正在党校图书馆看书,准备着结业考试,手机在包里嘀的响了一声。是短信提醒。
“你好,我是杜奕,苗秀芳的表妹,记得吗?想知道你今晚是否有空,我想请你吃饭。”
杜奕?想起来了,就是在葬礼上认识的那个。
她长的什么样了?
对了,好像是一个文化局的科员,戴着一副眼镜,显得特别傲气的那一个。当时自己想跟她多说两句话来着,可是她那个德性,鼻子一哼,眼睛往天上一看,分明是看不起我这个乡下人。
日你奶奶的,你看不起老子,老子还看不起你呢。
得力当时就是这么想的。
可现在是怎么了?她怎么忽然发起了哪根神经,要请老子吃什么饭?
得力一想到她那个傲样子就不想去。
农村人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自尊心极强,最怕被人家看不起。正因如此,他们一进城才特别敏感,生怕遭到人家的白眼。
要是哪个城里人对他们说了什么话,伤了他们的自尊心,那你瞧好吧,他们会恨那城里人一辈子。
得力是农村人,又是一个男人,平白无故,被一个城里的女人给小看了一回,他真恨不得杀了她才解恨。
吃什么饭,你吃屎去吧。
转念又一想:我为什么不敢去呢?去,偏要去,老子要吃死她,吃光她,吃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