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警察走,到公安局去把事情说清楚。
他能说清楚吗?
这里还是周志国的地盘,天下还是他和他的那些关系的天下。自己现在除了一个乡医的身分,真是什么也没有啊。
更糟糕的是,周志国还可以诬赖他,说是牛得力杀了人,他的妻子是让牛得力给害死了。
那样的话,他就可以取得一箭双雕的效果,一举将自己的两个心腹大患给除掉。
得力还能怎么样?
他就是浑身都是嘴,也难以说清啊!
把证据拿出来吗?到了那时,恐怕就没有那个机会了。周志国不会给时间,他的那些关系更不会给他什么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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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定,还没等他开始动作,人家早就随便找一个借口——袭警逃跑,或者抗警拒捕,很快就会把他给灭掉。
杀死一个牛得力,对他们来说,还不就是捻死了一只臭虫?!
想到这里,得力再也不敢多呆一秒钟了。
他跳了起来,撞开人群,飞也似地消失在了火车站的入口处。
“旅客同志们,开往省城的909b次列车现在就要开车了,还没有上车的旅客请抓时间上车。”
广播声中,列车已经拉响了笛声。
牛得力在最后一分钟登上了列车。
车上的人很多。得力没有去自己原订的车厢。本来他的票是硬座票,但是,这时他绝不想去那里坐下。
身上还沾有血迹。他进了厕所,把外衣脱下从窗户里丢出去了。
只穿着一件衬衣的他,这时更让人难以认出来。
他找到了车厢联接处,在一个角落蹲了下来。
那里有很多农民工蹲着,有的在睡觉,有的在喝啤酒,抽难闻的烟。
得力把脸埋在两腿之间,也装着在那里沉睡着。好在这车上查票的比较少,再有一百公里就到终点了,更没有人过来打扰他。
在那里,得力真是疲劳,真想好好睡一觉啊。
但是,他又怎么睡得着!
苗秀芳的影子在晃,她的声音在耳边轻响。
她的体息,她的肉感,她的一切的一切都包围着牛得力。闷在那里,得力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念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地流着泪。
咬着牙,他把所有的感情都闷在心里。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呵。
不知过了多久,他似乎真有了一些困意。
就在这时,有什么东西让他醒了过来。
一下子,他就瞪大了眼睛。
是一股气味。
一股相当熟悉的好像在多年以前,或者在一个极美的梦里闻到过的那种气味。
它像是春风。
像是停车坐爱枫林晚时的林木。
像是一头小梅花鹿从草地上跑过时带着微笑朝你看了一眼。
像是一朵花瓣从天下落下来,什么地方也不去,偏偏落在了你的身上,插在了你的心口边上的那个衣袋里。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啊。闻到它,得力竟觉得五内齐颤!
是她!
就好像是一个月亮那么大的光球忽然落到了阴暗的车厢里,刹那间,一切都变了。不管是多丑的多暗的多么不忍卒睹的东西,这时都变好了。
变得那么好,你一看,不由得就要热泪盈眶!
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呵,那种完美,使她完全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人物。
哪怕是英国女王,或者北欧的某个公主驾到,也不会给得力那样的刺激。
她在那里无声地一经过,得力就咽了一口唾液,好像看到了自己梦中才能见到的一种美的象征。
好像,她本身,就是一个梦。
绝美无伦的梦!
说实话,得力对她并没有什么想法,更没有那种男人对女人的非分之想。别说得力此时还处在巨大的悲痛之中,就是平时,也只是远远地,把她作为一种世界名画里的美女来欣赏。
在他那里,这个女人等同于希腊女神。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历史课本中说过的那个什么维纳斯,也许就是她。
不由自主,得力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