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美妮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惊魂未定,等车子走后,她几近是爬到门口关上门,再爬到楼梯口处,站起来跌跌撞撞走上二楼。
她慌乱地拉开抽屉,打开所有的药箱,拿出一瓶安神药,和着口水咽下几颗,神色呆滞地倒在床上。
她今天的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自从陶艳萍潜逃那天起,她每天都要服用一定的安神药物才能入睡,若非如此,一定会被各种噩梦缠身,梦里全是扬言要将她千刀万剐的陶艳萍各种可怖的脸,午夜梦回,啃心蚀骨。
那夜,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睡着的,更不知道,她睡得最酣甜的那个晚上,就是谢旭日忍受痛苦的最后一个晚上。
他死在那间逼仄的维修店里,被人发现的时候,上面已经围满了恶臭的苍蝇。维修店里大门洞开,并没有刻意的关上,市民早上出行就能看到那一群奇怪而肮脏的大苍蝇,它们飞进去又飞出来,叫声兴奋,带着死人身上的味道,穿过卷闸门,传遍这附近的大街小巷。
警车来的时候,谢旭日已经僵硬了。
从陈美妮家里走后,pr如同押送一个罪犯一样从s市开车到a市,一路狂奔,全然不顾一路痛苦呻/吟嗷嗷怪叫伤残的谢旭日,他几度求pr先带他去医院,可是pr全然不顾。
午夜三点的时候pr终于到谢旭日曾经工作的修理铺,找到那份“制药”秘方和一大箱“制药厂”曾经收敛过来的黄金。
看到谢旭日藏在酒缸背后那一切的时候,pr已经眼睛发亮,将黄金分开搬到车上,用盒子包好“秘方”再观察一下四周无人经过的宁静世界后扬长而去,根本就不管重伤在身的谢旭日。
他就那样躺在地上安静地死去了,临死之前他发完最后一条信息就将手机拆散,扔到一旁洗手间的厕所里冲下去。警察发现他的时候,他就仰脸躺在厕所门口。
谢旭日死去的第三天,陈美妮刚看完心理医生回来,门口处站着一个人,陈美妮认得她,曾经恨过的女人,但是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艾珍珍变了个人似的,去掉了从前青春靓丽的浮夸,剪了一头利落的短发,没化妆,一下子老了好几岁,穿着孕妇装外头草草地披了件厚实的秋装,白色的平底鞋,看起来有些潦倒,生活估计过得不怎样,看着那隆起的肚子,看样子大概是五个月左右的身孕。
陈美妮远远地看着她,站在原地,看着艾珍珍笨重地朝着她走过来。
她不知道这个时候艾珍珍找她有什么事,她也不能想到。
只见她走到面前的时候就扑通一声跪下来,生生的把陈美妮吓了一跳,弯下腰来拖着她,“起来!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艾珍珍非但不起来,还哭了。
“孩子——孩子他爸死了。”
“……”陈美妮不知道她口里说的是谁,谁是孩子他爸。
“孩子他爸,谢旭日死了!”艾珍珍嗷嗷大哭,悲痛欲绝。
陈美妮只觉眼前暗了一下,随即清醒过来。
昨天还活着,如今就没了,她将艾珍珍扶起来,艾珍珍笨重的身子像是随时都会倒下,倚在陈美妮身上。
“他是怎么死的?”她好恨自己昨天晚上没有跟过去。
“我那天晚上关机,第二天接到他信息报警的时候,人已经僵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机拿出来,开锁,打开信息箱。
“你看,这是他留给我最后一条信息。”
——我死了以后,过去给我找陈美妮,告诉她一个秘密,让她给你钱,好好地养活咱的孩子。她一定会答应你的。
正当陈美妮想往下翻开另外一条信息的时候,艾珍珍已经将手机夺回来。
“下面的不让你看,要你答应了我才让你看。”
“我凭什么要答应你?”陈美妮不是不愿帮她,只是不愿被威胁,不愿有这种交易,她已经厌倦了这种尔虞我诈的东西,她渴求一种正常点的生活。
“因为你不答应我,你就永远不会知道这个秘密。你极有可能一无所有。”艾珍珍也是按照信息上的话念出来的,威胁男人她做过,她都掌握着把柄,但第一次威胁女人,她倒是有些底气不足。
陈美妮觉得可笑,刚刚对她的同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