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顺面前,一个头磕下去,额头碰在地上就不愿再抬起来。
张父张母看到这一幕,倒是一点也不心疼儿子,只觉得儿子还是很不错的,虽然当了官,但还挺有良心的,能够记得老道士的恩情,不枉为人。
吴长顺是上一代的紫霞观住持,就算是他坚持自然而来自然而去,紫霞观也不可能不为他做道场。而且这个道场还要做得大,毕竟他也是紫霞观的活广告,紫霞观能有今天这么好的效益,张劲松功不可没,但起定海神针作用的,还是吴长顺。
哪怕张劲松跟观里说如果大搞特搞的话,可能会影响旅游收入,因为当初紫霞观打的就是老道士精通养生的牌,现在老道士还不到九十岁就仙逝了,别人会怎么想?可观里不在乎,坚持要大搞,他也没办法。不管最终道场是做几天,张劲松都只准备在紫霞观再呆上一夜,正月十九,他就要走了。一方面,他要去省委党校学习,另一方面,以他的身份,在道观做道场的时候连续在这个道观里呆几天,也不合适。
元宵节之后到妇女节之前的这段日子,紫霞观的游客是相当少的,做道场的看客并不多,却也不妨碍道士们的敬业。张劲松在正月十九早上走从紫霞观的大门,听着里面传来的唱经声,看着天上阴沉的云朵和山下的随江城,心里涌起了浓浓的不舍之情。
这一走,以后在随江的时间就少了,来紫霞观的时间就更少了。或许,以后还有机会回随江任职,但机会实在是太渺茫,一年能够抽点时间回来看看父母就不错了。
他是真不想走,可不得不走。
车往山下而去,是紫霞会所的司机开的车,并非他在安青市政府的专门,武玲陪着他一起去省城。没有从开发区直接上高速,张劲松让司机开着车在随江城里绕了几条路。武玲见状,问他要不要去一下安青,他摇摇头说不用。
武玲知道张劲松心里难受,师父去世了,又被迫背井离乡,这时候对家乡依恋,那也是人之常情。她想了想,抓着他的手道:“还要去哪儿,要不,买点东西带到白漳去?或者,我们到前面走一走?”
虽然武玲也伤心,但毕竟比张劲松要好一点,她对吴长顺的感情很深,却深不过张劲松和吴长顺这么多年的师徒情谊。她原本要一直在山上呆到道场结束的,可又不放心张劲松,所以才陪着他去白漳,等到张劲松在省委党校住下之后,她便又会回随江紫霞山上。
张劲松迟疑了一下,摇摇头道:“不了,直接去白漳吧。也没什么好看的了,以后又不是不回来。”
武玲顺着他的话道:“嗯,也是,那就直接去白漳。”
车下了白漳的高速公路收费站之后,张劲松感叹了一句:“别人去党校学习之前,就知道学习之后要去哪儿,就我一个人是迷糊的。每次去党校之前都没有预料,也不知道学习完了是回原单位还是要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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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玲道:“这就是你的与众不同之处呀。你看,整个石盘省,像你这么年轻的副市长也是凤毛麟角啊。”
张劲松看着她,无精打采道:“在安青,真的留了太多遗憾了。唉……”
“谁能没有遗憾呢?”武玲道,“如果没有遗憾,那又怎么会有各种精彩呢?”
张劲松叹息道:“是啊,生命中总是会有些遗憾的。以前有遗憾,就放在心里吧,留个念想。安青的事情,已经跟我没关系了,说得文艺一点,我的人生将要翻开新一页,我应该用最饱满的热情和最积极的态度去迎接新的挑战,抓住新的机遇,不让以后的人生再留遗憾。”
武玲道:“你这么想就对了。其实,我也很遗憾。”
张劲松问:“什么遗憾?”
武玲道:“我挺后悔的,后悔没生个孩子给干爹抱一抱。”
张劲松听得一愣,然后心中一痛,一把将武玲搂进怀里,轻声道:“我们今年就生个孩子吧。”
“嗯。”武玲轻轻点头,依偎在张劲松怀里,觉得这一刻,他的怀抱格外温暖。
张劲松就这么抱着武玲,不再说话。他突然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一种别样的喜爱和向往,不管这次省委党校学习完了之后他要去哪里,都无所谓了。人这一辈子,怎么着都是活,只要看淡了,权大权小、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