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财,被派去南疆捞政绩,一啄一饮,皆有因果。
只是却也有反噬之时。
邱言对南疆的布置,本就一步一个脚印,要慢慢融合,恩威并施,怀德畏威,方可生效,但新任的观察使则是年轻气盛的时候,认为自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愿意循规蹈矩,追求立竿见影之效。
另一方面,这观察使成长之时,正是文网发迹的时候,他资质也有,很早就从网中摄取知识,因而见多识广,自认为比前人更有见识,觉得古人之法、前任之法,都是落后而失当,自己一当政,便认为时机已到,用激进之法,强行将沼人收纳,光编户齐民还不够,还要让彻底移风易俗,用行政手段,强变人心。
若是此事能成,那自是一大奇功,能上青史。
那观察使倒也有些精明,事先派人送书刘石,言及分功,让刘石很是心动。
那刘石心想,当年邱言为政,文网不全、机关不限,落后而陈旧,尚且能成,现在世事境迁,再按照邱言之法而行,就不妥当了,而且还显得邱言运筹帷幄,反为不美,就同意了此事。
甚至他还打算事成之后,上下运作,将邱言从前功劳都变作自己的,毕竟很多事,世人只看结果,不问过程,更没心思探根究源,自能瞒天过海。
奈何邱言的布置稳妥为主,体现尊重沼人之意,虽有目的,却不极端,早入人心,这新晋观察使一番作为,反激起沼人族群之心,闹将起来,尾大不掉,以至沼人气运再起,虽促进东华之运,但对大瑞来说,不是好事。
“公不公道,都是相国嘴上说的。”
这边,刘石要安抚元守方,另一边又有人起,却是名为杨池的书生,气态从容,面上带笑。
一见这人,刘石眉头皱的更紧,知道事复杂起来。
这杨池也算剑南人士,但其不在蜀地,因犯案而发配放逐,此人在那剑南站稳了脚,声势不小,是最早一批能请灶王爷落神、施展神打之人。
为此,他颇受当地王公贵胄看重,几年前又有一场风波,最终被剑南武林、绿林推举为先生,影响不小,所以身具一方气运。
更关键的是,这人乃灶公信民!
不仅他是灶公信民,元守方同样也是,二人对灶公的寄托之念都在虔诚之上,乃南边有名的灶公眷属。
要知道,如今的灶公可不是新近兴起的小神,而是受先皇祭祀,享庙受福,祷天告地,封为王爷,本身更是位列天君,位格之高,冠绝星空!
这样一尊神灵,其信民中的佼佼者,权势之大,有时还要超出世俗的统辖,就算一般的地祇都不敢违抗。
正是这个关系,元守方与杨池本就有着联系,他们二人也具有双重身份
表面来看,乃是南疆沼人的代表,以及剑南道各方黑道、绿林等的代表,但深层的身份,实际上是代表着神道前来,也是谋夺气运的。
只不过,这个身份,在场众人都不说破。
可也因为这内部的联系,元守方与杨池之间存有默契,守望相助、同进同退,杨池站出来,本就是应有之意。
“刘相国,前任的叶运叶观察使,提倡萧规曹随,对定国侯的一众政法,都是顺势而行,所以万民安乐,沼地安康,大好局面,而今毁于一旦,着实让人痛惜,便是剑南的武林同道们,也是颇为遗憾的……”
杨池说着话,从座位上走出几步,冲在场之人拱拱手,侃侃而谈:“今天下纷乱,非只剑南一道,如那山南道,本在乔青乔御史治下渐生太平,又有定国侯安排的造物工坊,百姓家中日渐丰裕,但不久前乔御史被相国罢黜,那局面也是一日不日一日,几日前还有恶官强抢民女,若非当年的探花郎李乐路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怕是又要平添几分民怨了。”
刘石眼皮子一跳,忍不住道:“杨员外,你若有话,不妨直说。”
听到这,杨池微微一笑:“朝廷消息灵通,当知不久前,蜀地召开英雄大会,诸豪杰齐聚,说的都是这些年来新法渐沉,贪官污吏横行,边关横征暴敛,我等身在江湖,也有忠君爱国之心,常思报国之念,但一人为正,不过救下三两人,唯独朝政为正,方可惠及天下,是以商量来去,便有了一个提议。”
“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