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禀保画押、盖戳之后,邱言便入了府学,便有差役上前搜身,检查无碍后,他领了考卷和草稿纸,入了考棚,就安坐下来,从考篮里取出笔墨砚台,摆在桌上,注水磨墨。
邱言两边的座位已经坐了人,左边的是个正直壮年的男子,仪表不凡、相貌堂堂,一坐下来,安坐如钟;右边则是个半大小子,看年纪怕是还不到十三四岁,一副活泼好动的样子,却又强行按捺,显得有点坐卧不宁。
这时,前面忽然走来一群人,为首的是名官员,被一群书吏簇拥着,走走停停,明显是在巡视。
邱言一眼看去,注意到这官员的身上有着不同寻常的气息,立时就运起了练成没多久的灵目诀,想一探究竟。
未曾想,魂力刚涌入双眼,就感到一股滂沱浩然之势落了下来,生生将眼中魂力击得粉碎!
“这是?”
邱言一愣,那官员已经到了不远处。
官员旁边的书吏看了邱言一眼,转身在那官员身边说了一句,官员便朝着邱言看了过来,目光略显冷厉。
“嗯?这人应是主持道试的孔提学吧,怎么对我似有敌意?这是何故?我这两年闭门读书,连乡民都招惹不到,又怎么会让一府提学生了敌意?”
他正想着,那官员已经走了过来,此人衣着板正,面容严肃,显得古板、不通情理,他到了邱言跟前,点了点头,道:“你就是邱言?知府大人对你很是看重,但莫要恃宠而骄,安心作考,若是答得太过不堪,再有人助也是徒劳,最多有个增补。”话落,便领着一群书吏离去,继续巡视。
原地,邱言却是眯起眼睛,眼底闪过寒光。
“原来如此,虽不知中间有何差错,但显是知府好心做了坏事,让这提学对我有了成见,以为是要走后门、攀关系,如此一来,作答得再好,都可能被降个档次,我本想争一争案首,提升名望,现在看来是有些困难了,好在此人对我再有成见,想来不会刻意罢黜,总该能过了道试,得了秀才功名才是。”
考过了道试之人,分成一等二等,一等禀生,也就是俗称的秀才,有诸多的福利,二等增生则次之,便是考上了,也没什么福利,而且对名声有损。
现在,那位提学的意思,分明就是在说,虽然知府给他打过了招呼,但要是邱言考的不行,最多只能是增生。
不一会儿,童生大部分都已落座,府学门外却忽然传来吵闹声。
落座的童生对此却早就习以为常,知道是有人夹带被差役查到了,正在闹腾,但凡这种事情,旁人都知道此人已是无望,只有当事者还抱着侥幸,胡搅蛮缠,期望能网开一面,但没过多久就被叉了出去。
随后,考场大门关闭,有锣声响起,这代表着孔提学已经出了考题。
大瑞的考场,与邱言前世虽有类似,但也有区别,像这道试,是童生考秀才,只考一天,题目并不复杂,为十道墨义,一道经义。
墨义里,分为五道解意和五道注疏,类似于邱言前世的翻译、解释题和简答题;而一道经义,则是从诗、书、礼、易、春秋这五经里面,选一段或一句为题目,让童生按着这句话阐述自己的理解,有些像是邱言前世的命题作文,只是文里不能犯讳。
可以说,道试可供童生发挥的地方不多,大部分都是死记硬背的东西,考的是应答者对儒家典籍的熟悉和认识程度。
上一次道试,邱言的前身其实就应答如流,可惜因为其他因素没能高中,这一次,邱言经过两年沉淀,早就继承了前身学识,更从马阳身上学了不少东西,只是错略一看考题,心里就浮出答案。
不过,他并没有急着下笔,而是安静的坐着,微微闭眼,念头一动,内里的生魂隐约跳动,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现在是五更时分,天尚未亮,生魂尚不用担心阳光。
“这次道试,不只要考个秀才,还要将地魂凝聚出来。”
这样想着,他却想起刚才运转灵目诀却被一股大势击碎的事情。
“府学为教化育人之地,又常有童生作文,久而久之,聚集了浓郁文气,似乎对神通之术有一定的克制作用,灵目诀只是调动魂力就被击碎,要是生魂出窍,恐怕更为不利,不过却也是个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