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莹不明白,很不明白,事情的发展完全脱离了预定的轨迹,她能做的只是拼命的用眼神示意太后,希望太后娘娘能尽快应和她。
她怀疑是不是太后娘娘事务繁忙忘记了她的承诺,可仔细一想又不大可能。听爹爹说姐姐回宫这几天一直都是在毓庆宫休养,根本不会有“事务繁忙”一说。
上官莹就着半蹲的姿势,双眼眨也不眨的看着端坐在上方的太后,显得可怜而又无辜。娇弱苍白的小脸因为刚刚的舞蹈染上了淡淡的红晕,倒是给她添了几分颜色。
只可惜她此时的一举一动都只能用“不识相”来形容,殿中零星的几个世家公子都是京中数得上名号的人物,什么样的美人才女和大家闺秀没见过,上官莹这点段数连入他们的眼都只是勉强。
无才无德,脑子还不灵光,就连唯一还算看得过去的脸蛋也不会好好利用,这样的女人居然能在御前表演?他们轩辕泱泱大国是无人了吗?
“大胆!竟敢直视太后娘娘!”太后身后的大宫女春茳踏前一步,厉声斥道。
容姑姑受了板子不宜跟随,春茳是容姑姑一手训练起来的,气势和资历皆非普通宫女能比,她自然看出了太后娘娘的不悦,立即瞪向犹不自知的上官莹。
太后娘娘是天家的人,是天颜,岂容她直视!朝中官员见了太后娘娘都一律只能仰视其衣襟以下,上官莹藐视天颜,其罪当诛!
上官箬淡淡的扫了春茳一眼,面上似有责怪,但是眼底却蕴着不易察觉的满意。
容姑姑调教出的人,确实深得她心。
春茳见状连忙后退回去,垂下头不再说话。
这样一来众人便以为是太后娘娘阻止了春茳的指责,太后娘娘宽宏大量不与计较,而上官莹则理所当然的成了不懂礼数冲撞太后的无知之辈,连这么简单的规矩都不懂,丞相大人居然还敢把人带出来?丞相府果真是无人了吗!
丞相大人静静地品茶,精明睿智的眸子在扫过上官莹时没有任何停顿,轻轻吹走茶水上漂浮的茶叶,慢慢饮下。
“……民女不敢,求太后娘娘恕罪。”
上官莹莫名其妙被一个宫女喝斥,心中不服,毫不畏惧的反瞪了回去,在触上太后似笑非笑的翦水双眸时,猛然低头轻声道。
然而她此时已经认定了自己会是未来的侧王妃,身份尊贵,所以就算是在告罪,语气中也少了一开始的局促与娇弱,没有丝毫觉得自己有错的地方。
上官箬摇头微笑,仿佛一点都没把她刚才的无礼放在心上,柔声道,“二妹妹看来真是累了,快下去休息吧,哀家等会儿宣太医给你瞧瞧。”
换了寻常人听到这句话肯定是立刻谢恩退下了,但对于莫名少了根筋的上官莹来说,她只当太后是真的忘了答应她的事,连忙辩解道,“谢太后娘娘关心,民女不累。”
没有看见太后骤然寒下来的脸色,上官莹又偷偷瞄了轩辕清墨一眼,无比娇羞的说道,“太后娘娘您忘了您答应过民女,要为民女指……”
“婚”字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上官箬忽的一拍扶手,美目陡然凌厉,“二妹妹说话可要谨慎,哀家答应你什么了!”
小贱蹄子,竟然真的敢说!回头她定要扒了她的皮,顺便连那不要脸的柳姨娘也一并办了!
众位大臣对太后突如其来的怒气有些不明所以,太后娘娘答应过她什么?要为上官莹指?指什么?
莫非——
一部分人脸上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虽说这种御前表演夺彩之事肯定或多或少掺杂着水分,但如果真像他们所想的那样,太后娘娘此举未免寒了在场所有人的心。
庶女说白了也就是和奴婢差不多的身份,先别说上官莹差强人意的舞蹈,就算她真的才华横溢,可若是名头盖过了其她官家高贵嫡出的小姐们,那她们便会沦为全皇城的笑话,连带着皇室也是面上无光。
所以谁都可以夺头彩,谁都可以受赏赐,就是上官莹不可以!
风倾染看戏的心情在听到上官莹未说完的话时亦是一顿,眯起眼默默地审视着那个智商为零的蠢货。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刚刚那女人的嘴型应该是想说“指婚”,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指婚,指给谁?肯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