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贞得了徐州后,遣使四出,礼辟徐及周边各州的名贤,唯太史慈因远在辽东之故,久未到。於今闻他来了,荀贞欢喜地对荀彧、戏志才说道:“青州名士多良德君子,子义信烈,当世豪杰,盼之已久,今其终至!”
太史慈今年才二十七岁,其族虽为黄县大姓,他也因六年前为郡上章之事而颇得名声,可说到底,在诸多的青州名士里边,他的年岁既不高,家门也只是寻常,论行迹也只能称得上是有些“异行”,并不算出十分杰出,荀彧、戏志才不知荀贞为何会这般欢悦,两人对视一眼,俱觉奇怪,然因荀贞素有“识人之明”,遍观他现下所用之人,不管是族为右姓的,抑或是寒士出身的,一个个皆得才用,均是称职,所以两人也就没有发声质疑。
荀贞令车前御者:“停下车来!”
荀彧问道:“将军要在路上见太史子义?”劝道,“何如待到县寺再说?”
“闻子义至,我恨不得立即见到,又哪里还能等至县寺?”
坐车停下,荀贞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前后观望,问适才来报信的那人:“子义何在?”
“在车骑队末,……未得将军允可,典校尉不许他过来。”
典韦这是为荀贞的安全着想,荀贞自是不会责备他,哈哈笑道:“阿韦真吾之痴校尉。”叫报信的这人,“快去把子义请来。”报信这人应诺,刚转过身,还没骑上马,荀贞又道,“你把马给我。”问这人要过坐骑,翻身而上,亲自返行,却是等不及再把太史慈请过来了。
报信这人瞠目结舌,讶然心道:“太史子义何许人也?竟劳将军亲迎?”
荀贞策马至车骑队伍的末尾。典韦带着几个兵卒站在道边,於他身侧,有一人昂然而立,长近八尺,布衣裹帻,年近三旬,须髯甚美。荀贞心知,这必就是太史慈了,从马上下来,快步过去,人未至近前,笑语声先到:“子义,候君久矣!”那人果就是太史慈,不意荀贞亲来迎接,他随典韦等趋步上前,长揖行礼,答道:“何敢劳将军移步!”
两下相见。
荀贞上下打量太史慈,见他体量雄壮,猿臂蜂腰,心道:“真一伟丈夫。”笑道,“闻君至,片刻不愿等。早知君来,莫说这区区数步路,便是远迎出城亦无不可。”
太史慈撩衣下拜。
荀贞忙把他扶起,笑道:“已然见过礼了,怎么又行此大礼?”
太史慈说道:“慈为避祸,不能尽孝在老母膝前。明将军把家母接来徐州,赡恤殷勤,过於故旧,慈心感念之,是以行大礼者,为谢将军。”
太史慈的母亲现居於郯县,太史慈来见荀贞前,先去的郯县,已经与他的母亲见过,知道荀贞极是照顾他的母亲,心中感动,所以在长揖见礼之后,又行跪拜大礼。
荀贞笑道:“君尽忠郡事,一时不能尽孝膝前,我来代君赡养令堂,也是为了褒扬忠义。”又道,“我闻使者说,贵郡太守甚是照顾君家,本不该劳令堂远来我州,唯青州黄巾颇虐,我不能放心,因才请了令堂来郯安住。”问太史慈,“见过令堂了么?”
“已经见过了。家母嘱慈,一定要拜谢将军。”
“令堂来徐后,我曾登门造访,当时就想有其母必有其子,今见子义,果不其然!”荀贞顾对典韦,说道,“此青州烈士也。”又笑对太史慈介绍典韦,说道,“阿韦,我之虎臣。”
太史慈适才虽被典韦所阻,但他当然不会因此就与典韦生隙,当下,两人也正式见礼。
荀贞转看左近,不见太史慈的坐骑,遂问太史慈道:“君怎么来的?”
“慈闻将军迎家母来了徐州,便从辽东渡海还郡,步行南下,到了郯县,拜见过家母,又步至此。”
荀贞顿生微怒,说道:“州府不知君至么?怎么也没送君一个坐骑?就这么让君徒步而行?”
太史慈说道:“倒是送了。只是家母已劳将军赡恤多时,慈本怀愧,思既无功於将军,又怎敢再受坐骑?”
荀贞闻之,越发感叹,说道:“子义,君真信烈丈夫!”令典韦道,“取我的马来,送与子义。”
荀贞此次行州虽大多时为乘车,但他的坐骑也是随行跟着的。典韦应诺,即令人去牵荀贞的马来。太史慈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