琊郡内有两条南北走向的较大的河水,西边的是沂水,稍微靠东边的是沭水。
开阳、临沂、东安三县和孙观屯驻的阳都县都在沂水的西岸,而昌豨等人屯驻的海曲等县除莒县在沭水西边外,其它的都在沭水的东边,换言之,也就是说,昌豨等人的驻地与孙观的驻地之间将会有两河相隔,至少也会有一河相隔,在把臧霸调出琅琊后,再把昌豨等人与泰山军的二把手孙观隔绝开来,使之不能勤通消息,从而可以设法分别收服,此是其二。
沭水以东诸县,东边临海,北边临青州北海郡。北海现在黄巾颇众,将昌豨等人置於此一区域内,可以用他们阻拒黄巾。臧霸此前去厚丘见荀贞时,解释他迟迟未去广陵拜谒荀贞的原因是“只是因琅琊北邻青州,黄巾肆虐,霸脱不开身”,荀贞表举臧霸、孙观等为中郎将或校尉的原因,其中一条也是他们“北拒黄巾”,现下,倒是可以说孙观他们名实相副了。
此三个用意外,再有就是令臧霸改屯阴平之目的了。
这一点却是不需多说:阴平县在东海郡的西边,挨着彭城和下邳,与琅琊间有数县相隔,令臧霸改屯此地,既可削弱分化泰山军,使其群龙无首,又可驱虎吞狼,当遇到合适之机时,就用他击彭城薛礼,同时,使其处在许仲和荀贞两军中,亦可使其不敢妄动。
荀贞的这一番在琅琊的军事部署,可谓是心意昭然。
臧霸等人在堂上,听了戏志才、荀攸对此的宣布,无不色变。
他们都万万没有想到,荀贞居然会如此“急不可耐”地、直截了当地就要把军队开进琅琊,并且还要调换他们的驻地,把他们从泰山郡的边儿上“赶走”,赶去郡北和郡东,甚至把臧霸调出了琅琊!
可是,色变又能如何?
他们现下人在郯县,虽是带的有兵马,但能有荀贞的兵马多么?更别说此时堂上尽为荀贞军中虎将,他们如果敢在此时露出丁点的不满,怕是眨眼间就会被这些虎将杀个干净。
所以,虽是色变,饶以昌豨之粗猛脾气,亦不敢出声反对,反在荀攸问他们“可否听清军令”之时,唯唯应是。
荀攸见他们没人敢有异议,乃又笑对臧霸说道:“藏抚军,此间事了,你便可率部赴阴平。将军已传下军令,叫阴平县令给你的部队预备扎营之所了。”
臧霸倒是能沉得住气,应道:“是,谨遵将军令。”
他口中应诺,心中想道:“怎么就把我的驻地改到阴平了?”
事情来得太快,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今天来将军府,接到的命令是论功行赏,却怎么就紧接着便划分起了各部的驻地?荀贞事先分毫消息未落,着实打了他一个猝不及防。
想来想去,整件事情的开始也许在荀贞决定北上前线时就已经全盘谋划好了。
所以,在到达厚丘后,荀贞给他取信,让他不得不率部至厚丘;也所以,到了郯县后,荀贞不放他归琅琊,而是以“功尚未论”为由,留他在郯。以至於今,忽下军令,调他换防。
许仲、荀成诸将皆在,甲士如云,他和孙观等的这些泰山兵处在荀军的包围下,真要哗变,怕是不够他们一口吃的,此时此刻,他便是再不情愿,再懊悔不及,也只有老实听令一途了。
荀攸又道:“抚军部曲尚有留驻在开阳的,抚军可去檄一道,调他们直接去阴平。”
臧霸应道:“是。”
他心中又不由想道:“当昌豨诸人闻袁本初表周昂为豫州刺史后,欲回琅琊坐观,以待争徐之机的时候,我还斥昌豨诸人:‘智谋不及、勇武不及、地广不及、名望不及,无以可与镇东争’,我自己却都还没有想明白!是啊,何以与镇东争?罢了,罢了,且先从令。”
兵不血刃地分化了泰山兵,部署完琅琊的各部驻地,继之便是下邳、彭城了。
下邳、彭城的军事以许仲为都督,他都督的不止有拨给他指挥的张飞、江鹄、阙宣三校尉和何以、甘宁两都尉,并且还有乐进的一千五百人的下邳郡兵,以及彭城薛礼的彭城兵。
许仲都督的主要任务,自便是彭城了。
彭城不像泰山兵,薛礼没有来州府,荀贞不能对他太强硬,所以只在彭城境内安插了彭城都尉甘宁这一支人马,令驻武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