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穿的袍服,把剑插入腰带中,出来笑道,“今天风和日暖,你我可去亭中,临清池而教人、迎微风而学戏,不亦乐乎?”
吴妦迟疑了下。
荀贞问道:“怎么?”
“亭中虽好,宅院里的人太多了,贱婢生来笨拙,怕学不好被人嗤笑。”
荀贞踌躇片刻,回头看了看屋内,这屋子是他与陈芷所居之屋,便是唐儿、迟婢也极少在此屋中留宿,他对陈芷很尊重,不欲吴妦入内,说到底,他对吴妦只是有**之图而已,转回头,说道:“那要不去堂中教你吧。”
“堂上空旷清冷,贱婢体不胜凉。”
这会儿午时刚过,正是下午最暖和时,堂中又怎会冷?荀贞见她既不愿登亭,亦不愿入堂,两次推拒,心知她必是已有主意,遂问道:“那你想去哪里学?”
“贱婢自作了一副象戏,已在贱婢屋中摆好,闻君侯喜荼,前数日,贱婢请宅中下人从县中市里购得了数两蜀荼,也已为君侯备好,君侯如不嫌弃,敢请移玉趾,光临贱婢之屋。”吴妦越说声音越小,说到最后几已细不可闻,低头红晕,羞涩难掩,姣媚动人。
荀贞哪里还不明白她的意思?又是大喜,说道:“说起来,我还没去过你的屋中看过,正好趁此机会观赏一下你的闺房。”
吴妦在前引路,荀贞昂首跟在其后,两人穿廊过门,到得吴妦所居屋外。
吴妦推开门,请荀贞入内。
因她与荀贞有仇,她身边常跟有两个健婢,她等荀贞入到屋中,在门口对这两个健婢说道:“君侯要教我习象戏,你俩不要跟着进去了,也别在门外待着,省得扰了君侯的兴致。”
这两个健婢均是过来人,已看出了吴妦想干什么,也看出了荀贞兴致盎然,俱想道:“模样长得妩媚些,就是与我等丑人不同,昨日还是人下人,这一转眼却就要飞上枝头了,……这吴妦倒也是个薄情的,连杀夫之仇都能放下!不过话说回来,女子本如浮萍,瞧见高枝儿谁又不想攀附呢?较之她那个贼夫,府君实如天人儿一般,也难怪她甘愿献身,自荐枕席。”
知道过了今天,这吴妦怕就是府中的人上人之一,这两个健婢一改往日的冷淡和戒备,露出笑脸,连声应道:“是,是,我两人断不敢扰了府君的兴致。”倒退了两步,回身大步远去。
这两个健婢平时跟看贼似的监看吴妦,从没给过她甚么好脸色,对她向来是横眉冷对,吴妦从她俩身上受得气实在太多了,早就恨得牙痒痒,却也无可奈何,只能隐忍,今见她俩一改前态,变得恭敬亲热,虽知这是因误会了自己要献身给荀贞,却亦觉得扬眉吐气,心怀大畅。
她望着这两个健婢走远,转身入屋,随手掩上屋门,悄悄地栓好。
荀贞已在床边的案几前坐下,正在打量放置於案上的一副象戏。
他没有察觉吴妦栓门,从棋局上拿起一片薄木,抬起头,失笑说道:“这就是你做的象戏?”
“贱婢手边没有合适的材用,因只得以布为局,以薄木为子,虽然简陋,但却也花费了贱妾许多时日呢。”
“你要想学此戏,问我要棋局棋子就是,何苦自制?伤了手指可怎生是好?”
吴妦心道:“我不这么做,又怎能把你诱到我的屋中?”嘴上答道:“君侯权握千里,政务繁劳,贱婢不敢为一副棋局、棋子打扰君侯。”
“再有何需要,不想找我,找侍婢要也可以。”
吴妦心道:“就那些侍婢的嘴脸,我便是找她们要,她们给么?”装出听话的模样,应道:“是。”
吴妦做的这副象戏,棋局是布,布上划了楚河汉界、纵横格子,棋子是薄木片,难为她削得大小如一、厚薄一致,表面打磨过,光滑无刺,木片上歪歪扭扭地刻了各个棋子的名字。
荀贞问道:“这棋上之字,是谁刻上的?”
“贱婢刻的。”
“你识字?”
“不识字。”
“那怎么刻上的?”
“君侯与小荀君对局时,贱婢有几次侍奉在侧,把棋子上的字默记了下来。”
荀贞大奇,说道:“你把字默记了下来,刻到了木片上?”
吴妦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