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唯闻丞为赵家走狗。”说到这里,荀贞忽想起“走狗”一词在当下不是贬义,遂又笑与诸吏说道,“世人各有所好,本不足奇,然有一类人,不喜兰惠之芳,独好路厕之臭,如蝇逐之,须臾不肯离,洋洋自得,自以为天下至美,实令人奇!”
路厕就是路边的公厕。这句骂得狠了。李鹄气得浑身发抖。
荀贞不知李鹄畏惧赵云,对他眼下这副“镇定”的态度颇是讶然,心道:“这李鹄的承耐力倒是挺强,我辱他够甚了,他居然还无失态?”乃又笑对诸吏说道,“昔我在家,有次与我族弟文若,还有玉郎,说起晋景公之事,都觉好笑。今有如蝇逐臭之夫,翻飞寻食路厕,恐早晚亦会蹈晋侯之覆辙矣。”
晋景公是自古以来死得最窝囊的一个国君,他在饭前觉得肚子胀,乃如厕,可能没蹲好,掉粪坑里淹死了。
郡吏里有实在忍不住的,顾不上失礼,笑出了声。
李鹄怒极,失了态,戟指怒道:“你!”
“功曹何在?”
王淙应道:“下吏在。”
“臣下不尊君长,该当何罪?”
王淙为难了,荀贞是太守,他不能得罪,李鹄是赵家的走狗,他不敢得罪,吞吐说道:“这……。”
“罢了,念其初犯,姑且恕之。典韦何在?”
典韦在堂外大声应道:“韦在!”
“将此逐臭之蝇撵出堂去!”
不等典韦进来把李鹄撵走,荀贞又令堂外的原中卿:“取水来。”
原中卿是个伶俐识趣的,在堂外高声应诺罢,凑趣地问道:“敢问明公,取水来是为何用?”
“郡府听事堂乃清正议事之所,不能被脏臭之辈玷染。”
却是取水来洒扫地面的。
李鹄气得七窍生烟,只觉脸颊发烫,觉得两边郡吏们投来的目光如剑刺人,又愤怒,又深觉屈辱,想要冲上前去和荀贞理论,惧赵云之威,又不敢上前。
典韦从得令到入堂虽只短短一瞬,对他来说却仿佛是过了许久许久。
典韦入到堂上,毫不客气地抓住他的衣领,揪着他出到堂外,把他扔到院中。
李鹄从地上爬起,顾不上拍打身上尘土,指着高踞堂内的荀贞,想骂几声,找回个脸面,有赵云、典韦在,终究不敢,忍住气,灰溜溜地转身出院,自去寻赵然告状。
对赵家,荀贞不能打草惊蛇,但也不能太过退让,“过犹不及”,如果他一改以往之态度,对赵家及其走狗改为一味的容忍,也肯定会引起赵然的怀疑,是以,他今天有了辱逐李鹄之为,一来,可不致引起赵然之疑,二来,也省的此人在前碍眼讨嫌。
赶走了李鹄,荀贞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似的,叫王淙向诸吏、铁官令丞列出今日的议题,和颜悦色地继续朝会。
朝会开了半天,商定了粮种、农具之分配事宜。中午散朝,铁官令丞、郡府诸吏拜辞退出。
铁官不在城中,铁官令、丞出城不提。
却说郡府诸吏回到吏舍,不免对荀贞今日逐李鹄之事议论纷纷。
诸吏中有和王淙一样,两边都不想得罪的,也有对赵家及其走狗十分痛恨的,议论起来,这些痛恨赵家的吏员觉得非常解气。岑竦现为主记室,也在吏舍里住,他早在退朝时就得了荀贞的暗暗吩咐,把这些痛恨赵家的郡吏名字一一记下,下午的时候,送去呈给了荀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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