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长兄如父。许仲虽非长兄,但他和许季的长兄早逝,对许季来说,他实与长兄无异。他两人的父亲去世也得早,许季打小就敬服他,现在长大了也没变,被许仲瞪了一眼,登时没了玩闹的胆子,老老实实地收起地上没用的竹节,跟在高甲、苏则等人后头也跑回了营中。
文聘也有些局促尴尬,唯独高素丝毫不在意,好像没有听到荀贞、许仲两人先后的喝斥似的,笑嘻嘻地凑到荀贞身边,下拜行礼,大声说道:“下吏高素恭贺中尉新禧!”
正旦之日,下吏拜贺长吏亦是汉世之俗。
许仲、文聘等相继下拜祝贺。
被高素这么一闹,荀贞却是不好再训斥他了,踢了他的屁股一脚,笑骂道:“起来吧!子绣啊子绣,你就不长半点记性,整天胡闹,是不是还想我罚你呢?”
高素站起身,满不在乎,摸着脑袋说道:“今儿个是正旦,便是小家小户的,也不会在今天罚人,何况君呢?君莫吓唬我了!”
瞧他这副惫赖的样子,许仲、文聘、戏志才、刘备等俱皆笑了起来。
刘备凑趣,笑道:“前些日备奉檄行县,道上多亏高君护卫,至今还未感谢,中尉如罚你,备一定为你求情。”
刘备性宽厚,平时虽少言语,但与人交,令人觉得轻松舒坦,通过前些天的行县,高素和他比较熟了,对他谈不上敬重,但也挺喜欢他这个人的,笑道:“说起行县,我却要说中尉一句‘不公’了。”
荀贞问道:“此话怎讲?”
“我与刘功曹一起行的县,一起吃的苦,……,不,要说吃苦,我比刘功曹吃的苦更多,功曹至少有车可坐,我一路来回都是骑马,冻得手脚都差点坏了,然而回来之后,中尉却只赏了功曹,没有赏我,这不是‘不公’么?”他说的是荀贞赠马给刘备这件事儿。
刘备心中一动,偷眼看高素神色,又偷觑周围的许仲、辛瑷等荀贞旧人的神色,心道:“高子绣、君卿、玉郎等均是兄长的旧人,子绣与我一并行县,兄长却只赠马给我,没有赏赐他,会不会使子绣、君卿、玉郎等对我不满?”从容笑道,“子绣如是喜欢那马,我便转赠给你。”
荀贞看了看立在刘备身侧的关羽、张飞,笑对刘备说道:“待他何时能胜过益德,玄德再将此马转让给他不迟。”
高素好勇斗狠,关羽、张飞俱是壮士,他见猎心喜,当然不肯放过,在护从刘备的路上,他与关张两人较量过一回,关羽懒得理会他,张飞上了阵,结果不出意料,他压根不是对手。
“益德非常人也,我是无论如何也胜不了他了!功曹,这匹马看来我是要不成了。”
不打不成交,高素虽是好勇斗狠,但对超出常人水准的真正猛士却也是敬重三分的,通过与张飞的过招较量,加上他出身乡亭土豪之家,与张飞的身世类似,他与张飞的关系倒是日渐增好。听得他此言,张飞笑道:“若是别物,我倒可败给你一场,只此马乃是中尉所赠,尊长所赐,怕是功曹不好转送给你。”
说到那匹红马,荀贞又顾看了眼默不作声的关羽,忽起了些许调笑之意,笑问刘备:“玄德,那马可起了名字么?”
“善马当配佳名。备苦思至今,尚未能想得起一个能配得上此马的好名字。”
“那马毛色如火,奔行迅捷如虎,取名赤菟如何?”
刘备大喜,拍手赞道:“真好名也!好,就叫赤菟了。”转顾关羽,“云长以为呢?”
赤者,红也,菟者,虎也。赤菟之名与那匹红马极是般配。关羽也很欢喜,笑道:“中尉起的名字自是好的。”
难得见关羽展颜欢笑,荀贞竟有点受宠若惊之感,自觉好笑,哈哈笑了几声。
许仲问道:“君可要在营中用饭?”
“不了,今朝正旦,一年之始,你们拜贺过了我,我也得去拜贺赵王、国傅、国相,趁天还早,……,志才、公达、玄德,你们与我一并入城。”
两汉承袭先秦,有诸侯王春朝秋请之制,正旦这一天诸侯王要在京都参加朝廷的大朝,奉献礼物给天子,不过并非年年都去,而是定期朝见。古礼是五年一朝,两汉则是在各个时期间隔的时间不同,前汉初年不定期,文帝时有的诸侯王遵循古礼,五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