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落下去也不能发出惨叫之声。这个落下之人是他的一个乡人,遵守了他的军令,在跌落的过程中虽脸色惨白,然却紧紧抿住了嘴,直到摔落到山下为止,一声也没吭。
陈午等人是才刚攀援不久,最高的陈午也只到了离地五六丈的地方,这跌落之人是从离地四五丈处摔掉下去的。比起二百余丈的山壁,四五丈不高,可人从这个高度摔下去,即便底下预备的有厚厚的棉垫等物,料来也是不死即残。
这个摔下之人与陈午自小相识,两人关系极好。
陈午低头看了片刻,见他落下地后,躺在棉垫上一动不动,心知怕是摔死了,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再睁开眼时,已收回了目光,重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山壁上,继续凿洞。
暮色越来越深,山月升上山头,夜晚来到。
山风渐大,盘旋呼啸,立在山下的陈到等人站在地上都被吹得甲衣飒飒,攀援在山壁上的陈午等人所受之风力可想而知。
陈到深深地为陈午等捏了一把汗。
山体耸立,明月高悬,苔藓密布的壁上,陈午等越上越高,从山下望之,已不能看清,定目注视多时,也只能隐见一点点的黑影缓慢上挪。
山顶上,火光通亮,却是山顶的守卒点燃了火堆照明。
……
前山,山腰。
江禽、刘邓、李骧、何仪、辛瑷、程嘉等点火夜战。
敌我攻守鏖战了一天,荀贞部的兵卒疲惫了,黄髯部的兵卒也疲惫了。
战到半夜时,荀贞注意到山腰江禽、刘邓等的进攻似有变缓之趋势,当即命传令兵上去,问江禽、刘邓等人:“尚能战否?不行当退,吾亲战之。”
江禽、刘邓、李骧、何仪等无不是血污满衣甲,甲上或残留之箭镞,或刀砍、矛刺之痕,点点斑斑,他们这些带兵的人衣甲上都是如此,遑论普通的兵卒了。
传令兵到时,江禽刚攻了一阵,又是无功而退,正拄矛立於兵卒中,恨恨地盯着前边的敌垒,朝地上吐了口混着血的唾沫,骂道:“破山之后,乃公要坑了黄髯竖子!”
刘邓听完传令兵转达的荀贞之问,受到了激励,挥戟嗔喝,带了一二十甲士跳跃出阵,迎着守卒之箭雨、滚石,奋力向前冲杀。
守卒射了一阵箭、推落了些滚石后,见不能阻住刘邓之步伐,从壁垒后边跃出一人,手使两刃矛,亦带了一二十甲士迎击下来。此人乃是黄髯部中的一员悍将,适才江禽之无功而返便是因受他的阻击。刘邓见他又出来了,大呼奋勇,急趋上冲,未等到他前边,先把短戟掷出,趁这人后退躲闪之际,抽出佩刀,奋力砍向这人手中的两刃矛。
刘邓所用之佩刀是几年前荀贞送给他的,乃是百炼钢刀,一刀即将这人的两刃矛劈断成两截。他得势不饶人,跟着跳跃前冲,反手持刀上撩,刀刃划过这人左臂的铠甲,摩擦声极是刺耳,带出一溜火星。这人还没与刘邓正式交手就落了下风,把右手握着的断矛投出,希望能以此来暂缓刘邓之攻势,却不料刘邓压根就不管他投出的断矛,任其击中了自家的左肩,右手里的环首刀撩到高处,斜斜乡下猛劈,正中这人的脖颈,鲜血喷溅,一刀砍下了他的首级。
一刀断矛,两刀撩甲,三刀砍首。
随从这人出来的那一二十个甲士大惊骇怕,不敢迎刘邓之锋,转身逃跑。
……
荀贞、荀攸、邯郸荣、岑竦、宣康等在下边看到了这一幕。
邯郸荣面现喜色,脱口而出:“追上去!”
却是在说让刘邓追上去。
刘邓、江禽等俱是勇将,实际上类似眼下这种“阵斩敌将”的场面已经在今天的战斗中出现过好几次了,只是每次都是在追击的时候却又旋即被黄髯亲率的精卒给赶了下去。
荀贞也希望刘邓这次能攻上去,但他的心态比较稳,不像邯郸荣这样惊喜,他一边关注刘邓追击,一边笑了笑,正要对邯郸荣说句什么,陡然闻得山顶处喧声大作,哗乱一片。
荀攸蓦然仰脸,惊喜说道:“山顶?”
“陈午、叔至攻上去了!”荀贞急把目光投到山顶,随即落到山腰,喜色难掩,下令道,“击鼓,命刘邓、江禽、李骧、何仪、程嘉、辛瑷驱勇士大举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