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墙、院门、屋门,又有雨声,听不大清楚,但能听出这动静是不少人从前院屋中奔出的声响。随即,一个高昂的声音传来:“有寇贼夜侵亭西,陈君令:即刻出舍,驰行击贼!”很多人声随之骤起,差不多得有十余人同时大声应诺。
众人的人声落下后,一个低沉的人声隐约传来,这是陈午的口音,估计是在分派命令。
须臾,亭舍前院的门打开,前院的少年们应是在陈午的带领下出了舍院,脚步声纷沓远去。
前院的院门关上。没多久,后院的院门打开。
一人站在院门处对警夜的原中卿、左伯侯说道:“亭西来了伙贼寇,陈君带人去击贼了。他临走前,令小人转告贵客不必担忧。亭舍里有我等留守,必不会使贼人伤了贵客。”
荀贞披衣起,开房门,答道:“我等的安危,贵亭无需担忧。既然亭西来了贼,诸君请都去帮忙吧,不用留下来护卫我等。”
院门的这人说道:“这是陈君的命令,小人等不敢违背。贵客请安心歇息吧。”退出门外,将后院的院门掩上。
荀贞回顾问荀攸:“什么时辰了?”
荀攸看了看案上的漏壶,答道:“丑时二刻了。”
夜深有雨,这伙侵掠苏人亭的贼寇选的时机不错,只可惜陈午谨慎警觉,早已有备,在亭的四面均派了暗哨、查路之人,一见不对,那暗哨即立刻奔回送讯。荀贞心道:“只是不知这伙贼寇有多少人?陈午带出去的有十来人,也不知够不够用?”
猛闻得舍中前院鼓声大作。
雨夜悄寂,鼓声如雷。
荀贞不及防,险些被吓了一跳,想道:“这却是击鼓传警了。是了,陈午在亭部四周应均布置的有人手,这会儿以鼓声传警,既可使贼寇惊骇,又可以此召唤别处之人手赶去亭西。”
他当年在繁阳亭时就夜击过贼,后从军征战,更是久历沙场,对这等用兵法约束部众、用鼓声指挥作战的办法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几乎不用想就能猜出陈午的布置。
邯郸荣、宣康、典韦也都被惊醒了。
邯郸荣与荀攸来到荀贞身侧。典韦、宣康持戟、剑奔出客舍,来护卫荀贞。
夜色茫茫,雨水如浇。
立於门口,望夜雨,听鼓声。
荀贞恍如回到了他在繁阳亭越境击贼的那一夜,又恍如回到了不久前与黄巾作战的战场上。
受鼓声惊动,亭部中各里犬吠鸡鸣。荀攸低声,三言两语给邯郸荣等讲清了亭西来了贼寇之事。荀贞侧耳细向西听,鼓声、鸡犬之声、雨声却掩盖了亭西一切的动静。宣康点亮了蜡烛,捧到荀贞近侧,微弱的烛光映亮了门前的一点土地和些许落下的雨丝。
原中卿问道:“荀君,我等要不要去帮助陈午?”
荀贞笑道:“前院留守的少年怕是不会让我等出门。”瞧了眼院门,说道,“说不定此时的院门外就有弓弩正对着呢。”
陈午没有带全部的人去击贼,而是留下了几人守在亭舍里,一则是为了保护荀贞等,二来也是对荀贞等的提防。他虽然相信了荀贞是许县陈氏的子弟,可荀贞等前半夜来借宿,后半夜就来了贼寇,未免有些巧,他却也不能不防备一二,以防荀贞等与那伙贼寇里应外合。
荀攸笑道:“君早年为繁阳亭长,也曾夜击贼寇。荀君,这陈午的作为与君当年颇有相像。”
本来陈午敬重士子、结交少年就与荀贞当年有几分相像,今夜出舍击贼,他从容不迫,安排妥当,比之荀贞为繁阳亭长时更又多了一分相似。
荀贞细听亭舍外的动静,笑道:“我当年可没他这么从容。”荀贞那次夜击贼是头次出战,虽也还算镇定,但却不及陈午今夜的从容不迫。当然,这不是说荀贞不如陈午,陈午前为博广亭长,转任苏人亭长,任亭长久矣,击贼的事情这肯定不是第一回,只能说他很有经验了。
荀贞见典韦和宣康没有穿外衣,都是只穿了件犊鼻裤,显是匆忙起来,不及穿衣,就赶着来护卫他的,对他俩说道:“夜深雨寒,你俩回屋去穿上衣服。”
典韦不肯。宣康回屋穿好衣,拿了典韦的衣服过来。典韦便在门前将衣服穿上。
十里一亭。苏人亭部南北不到十里,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