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闻了。
闻其辟用了程嘉为中尉议曹掾,县中诸大姓多嘲笑之。
邯郸冠族魏氏的家长魏松吃惊而笑,对家人说道:“前几天魏畅对我说:中尉‘其志不小’。我观中尉昨日校场都试、沙汰郡兵,果敢英武,赏罚有信,似乎确实‘其志不小’,却奈何在都试后竟就辟了一个筇为议曹掾?荀氏是豫州名族,天下知名,中尉用人却有点不智!”
“筇”是骂人的话,意为羸小可憎之人。
魏松的父亲是故九卿,他本人是故二千石,他的从子是现二千石,家中世仕二千石以上,在赵国是一个重量级的存在,因其重量级,所以不像邯郸、乐、杨等诸家士族豪强那样看重在郡县里的权势,又因敬荀贞是皇甫嵩的爱将、荀氏的子弟,故此前两天在得了魏畅之劝后便将己家在郡兵里的奴客悉数召回,此时闻得荀贞用程嘉为中尉议曹掾,却是略微后悔前举了。
魏松还好点,只是“略微后悔”,只说荀贞“有点不智”,邯郸最大的豪强杨氏家长闻听得此事后却是狠狠地朝地上啐了口。他冷笑说道:“前后数任国相虽知程嘉之名而却均不用之,中尉独用此丑为中尉议曹掾,这是轻视我赵郡无人么?我且看他能得意到几时!”
邯郸的五个大姓、豪强里边,魏氏自觉尊贵,不欲与荀贞争,以免失了身份;邯郸氏投靠了荀贞;乐氏的乐彪宴请过荀贞,也算是示过了好;韩氏的势力最小,没资格领头和荀贞争;现如今对荀贞最不满,也最有潜力和荀贞争一争的就是杨氏了。
杨氏和荀贞本无仇怨,结怨始自昨天。
昨天都试的时候,荀贞行军法诛杀的那个屯长就是杨氏的宾客,随后驱逐的那些军吏中又有好些是杨家的人。杨家不是以经书传家的儒学家族,家中的子弟没有在郡府里任职的,也正因此,他们十分重视他们在郡兵里的势力,却不料荀贞一点情面不讲,把他们家在郡兵里的子弟、奴客几乎逐之一空,只留用了一人,还将此人从队率贬为了什长。
他们对此当然是深为不满,由是与荀贞结怨。
昨天晚上杨家的家长就大发雷霆,摔碎了好几个碗碟,只是因为荀贞既是皇甫嵩的爱将,又刚打了个胜仗,正势盛,不可强争,所以才强自按捺下了怨怒。
杨家家长有二子,次子狡诈,为其父出谋划策,说道:“中尉昨天都试,把乐、韩等家与我家的子弟、奴客几乎逐之一空,县中已多有怨言,只是因为魏氏提早退让,无人带头,故而不得不忍之也,今他又用‘冻梨’为中尉议曹掾,如此倒行逆施,必令县人越发失望。”
“冻梨”,意为皮肤上有斑点,如冻梨色。程嘉鼻上有黑头,肤上有斑点,郡人因此为他做了两句民谣,唱之曰:“程君昌,冻梨裳”。
杨家的次子继续往下说道:“阿翁,县中民怨累聚,之所以积而不发者,是因为缺少一个带头之人,魏氏既然不肯领头,那么这个领头的重任就非阿翁不可了。不如今晚设宴,把乐、韩等家之家长请来,阿翁可於席上微露牢骚,以诱探诸家之意。”
“以诱探诸家之意?”
“如儿前边所说,县中诸家必定对中尉均有怨言,待诱探出了他们的意思后,父亲便可与他们结党成朋。现今中尉势正盛,固不可与之争锋,可老话有说:‘盈/满则亏’,盈/满不可持久,像他这样倒行逆施,其势早晚会有衰落之时,等到那时,阿翁便可率县中群豪群起而攻之!”
杨家的家长转怒为喜,说道:“吾儿妙计!”
他当即令人写请柬,送去给县中诸家的家长并及郎中令段聪,邀请他们今晚赴宴,邀请段聪却是因为他家一向对段聪刻意讨好、阿谀送礼,段聪实为他家如今在郡中最大的倚仗,他家那些在郡卒里为军吏的子弟、奴客就是通过段聪安插到郡兵里的。
……
除了乐氏、韩氏、杨氏,邯郸氏在郡卒里的子弟、宾客也有被荀贞逐走的,只是邯郸荣现为荀贞门下主簿,邯郸氏显是投靠了荀贞,所以杨家遍邀县中大姓,只不邀邯郸氏。
邯郸氏世代居住邯郸,是本地土著,消息灵通,很快就得知了杨氏今晚要宴请诸家的消息。邯郸相召来邯郸荣,对他说道:“杨家今晚设宴,遍邀诸姓,唯独不请我家和魏家,此中必有古怪,你可将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