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两眼夏侯兰,心道:“却没想到他与赵云是同乡。”
夏侯恩也好,夏侯兰也罢,在《演义》里都是小角sè,荀贞也只是愣了一下,随即就没当回事儿,招呼严猛上前,让他在前引路,下了官道,牵马往乡中行去。
乡路曲折,在田间蜿蜒,行约百余步,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外有围墙的乡里近在咫尺。
乡里外溪水潺潺,清可见底,溪岸上柳树垂条,夏侯兰等就是在这条溪水边sè箭的,不过他们是在溪水上游,离乡里有段距离。里外的空地上种有桑树,桑叶多半已黄,秋风一吹,时有落叶飘零,在地上积了一层,踩上去软绵绵的,沙沙作响。
原中卿、左伯侯等留在里外,看管马匹。严猛前头引路,荀贞、荀攸、辛瑷、典韦、宣康五人在后相从,六人步入里中。里中农宅参差不齐的分列在里路的两侧,乡下农宅比不上县里,筑有院墙的寥寥无几,绝大部分都是用篱笆围院,院中多植有桑、梨之树。桑叶渐落,梨正熟时,放眼看去,入眼尽是大大小小挂在枝头的黄梨,梨香混入清凉的风中,沁人心脾。
桑、梨树下,或有老者晒暖,或有妇人在忙家务,有的人家屋中时不时穿不出轰然叫喊,却是乡人在聚集博戏。严猛跟着赵云来过这里很多次了,乡里中的人皆认识他,从篱笆院里看见他,好说笑的便凑近篱笆与他说笑几句,不好说话的便只打个招呼。不管是说笑的还是打招呼的,看向荀贞等的目光都透着好奇,有人问道:“是来找子龙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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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猛大声答道:“这几位是豫州来的客人,专程来找我子龙兄的。”“豫州”两个字咬得很重,显是在暗示赵云的名声已经传到豫州去了,说这话时,他一脸的与有荣焉。
荀贞微笑着冲这些乡民点头,以此回应他们的好奇。
从官道上远望,乡里中比较冷清,入到乡里中,荀贞发现里中的住民还是有不少的,不过有好多人家都是只见老弱妇孺,或者只有青壮、少年,不用问也知此必是在乱中失去了亲人的,有几户人家甚至屋门紧闭,不见人影,也不知是外出了,还是全家亡在乱中了。
在乡民们好奇的目光中,严猛带着荀贞等来到了里路左边的一户民家院外。
这户人家亦是用篱笆为墙。院外篱角有几个孩童在玩耍,见荀贞等走近,一哄而散。行到院外,荀贞等人闻到一股清幽香味,却不是梨香。
诸人举首观之,尽皆惊奇,却竟是院中的一株大梨树开了花。
这株梨树甚高,高出屋顶了一大截,树干粗壮,需得两人合抱,树冠就像冠盖大伞似的把整个院子笼罩其下,大大小小的梨子沉甸甸地挂满枝头,压得树干似都弯曲了。便在泛黄的叶子与黄糙的梨果间,好些个枝头上盛开了点白sè的梨花,仰观之,点点簇簇,十分可爱。
秋天梨花开,实为少见。荀攸、宣康诸人啧啧称奇。
荀贞没顾上这树梨花,他被梨树下的一人吸引住了目光。
梨树下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正跪在席上捧卷读书,他读得很投入,没有注意到荀贞等人。
严猛早知赵云家的梨树在今秋开了花,一路上却忍住不说,所为者就是想看到荀攸的诧异惊讶,这却是近似孩子气的一种表现。他很满意荀攸等的表现,得意地咧嘴一笑,正待推篱门入内,荀贞止住了他,把手指竖在嘴边,轻声说道:“嘘,别说话,别动。”倾耳听院中梨花下的少年读书。
这少年读道:“晋灵公不君,厚敛以雕墙,从台上弹人,而观其辟丸也,宰夫胹熊蹯不熟,杀之,置诸畚,使妇人载以过朝。”读到这里,他叹了口气,说道,“为君者不行君道,亡国之兆。”接着读道,“赵盾、士季见其手,问其故,而患之。将谏,士季曰:‘谏而不入,则莫之继也。会请先,不入,则子继之’。”读到这里,点头说道,“灵公暴虐无道,与其两人共谏,不如一人先谏,这样的话,如果公不纳谏,尚有余地。士季这是老成之言。”
秋风清吹,梨花舞落,落在这少年的肩头、席上和竹简上。这少年没有在意肩头的梨花,只轻轻拂去了落於书简上的花瓣,继续读道,“三进,及溜,而后视之,……。”
“晋灵公不君”云云,这段文字出自《左传》,讲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