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多,若要硬攻,恐难猝下。贼不善野战,员以为,不如用计把他们调出城来,野战歼之。”
宗员的这个办法荀贞听着有点耳熟,略一回思,即想起在颍川、汝南的时候就常常听到有人提出用此策来击灭黄巾。黄巾军不是正规军,没有经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守城的时候还可以,一旦野战,十有九败。冀州黄巾虽然精勇,也一样存在着这个缺陷。
“如何将之调出?”
“员有二策。”
“噢?吾愿闻之,校尉请讲。”
“兵法云:‘围三缺一’,只有给了贼兵逃生的希望,他们才不会死战。广宗城东临清河,现下除了城东外其余三面都被我军团团围住,员以为,不如放开一面,然后麾军急攻另外两面。如此,当贼兵坚持不住的时候,便必会从吾等放开的那一面出城逃走,将军可预先在这里埋下伏兵,待其出城,便就击之!”
宗员的这个计策荀贞听着仍耳熟,在此前的战事中他们就用过此策了。宗员话音才落,一人起身反驳,说道:“校尉此言差矣!广宗城内有贼兵数万,如果把他们放出城外,那么吾等断难将之全部歼灭,倘有漏网,逃去下曲阳,反倒增强了下曲阳守贼的力量,不妥不妥。”
皇甫嵩问道:“然则君有何计?”
“以下吏愚见,与其纵贼出城,使其与下曲阳贼合兵,不如沿用卢公之计,广筑围堑,重围广宗,徐徐攻之。待下广宗,再击下曲阳。如此,就算稍微耽误点时间,至少可以分别克之。”
荀贞转目观之,见说话的是邹靖。皇甫嵩点了点头,说道:“校尉言之有理。”
面对广宗这样一个坚城,攻取不外乎二策,要么围攻,要么用计把守卒调出,野战歼之。宗员、邹靖各持一策。余下帐中的诸将次第发言,有的支持宗员,有的支持邹靖。
董、牛辅、徐荣、段煨、胡轸等有资格参加军议的这几个董卓部将也在帐中,皇甫嵩注意到他们没有发言,因询问道:“诸君有何意见?”
董起身答道:“吾等部众皆是骑兵,昔从吾兄在并州、河东击讨叛羌多为野战,攻坚不多,不太擅长攻城之道,所以吾等不敢乱言。等到攻取之日,悉从将军调令就是。”
皇甫嵩笑了一笑,正要再说话,牛辅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将军,下吏有个办法。”
“噢?是何妙计?”
“妙计谈不上,一个小小的主意罢了。将军,以我看来,广宗城之所以屡战不克,不是别的缘故,只因为一样。”
“哪一样?”
“张角自称大贤良师,又自号天公将军,这虽是妄称妄号,但以我看来,此贼也许还真是有些能耐,会两手妖术,我军所以屡战不克,说不定就是因为受了他的诅咒。他能诅我军,我军亦能诅他啊!何不请个筮人先算上一卦?再请几个巫祝诅诅他们?”
“啊?”
“将军若是仓促间找不到合适的筮人、巫祝,不瞒将军,吾等部中尽有,可以借给将军用之。”
“这……,牛君好意我心领了,不过现在还用不上这个。”
牛辅的这个建议听起来可笑,但在战争中使用巫者於当下来说却是一件寻常可见的事情。前汉与匈奴作战时,双方都用过巫者“诅军”以求胜利,如太初元年,西伐大宛,汉军就用巫者“以方祠诅匈奴”,王莽末年,赤眉军中也常有巫者鼓舞,以求神助。牛辅等是凉州人,地方边鄙,与羌胡杂居,尤信此道。
帐中诸将除寥寥数人露出不屑嗤笑的表情外,余下诸人对牛辅的提议并无任何嘲笑之意。
皇甫嵩将门出身,深谙兵法,自是不会信这一套,敷衍过牛辅,刚准备转脸再去询问别的将校,蓦然注意到徐荣嘴唇嗫嚅,似是有话想说,便又回过头,笑问道:“徐君可有妙策?”
徐荣迟疑片刻,站起身,说道:“荣以为,邹校尉所言甚是。”
“噢?”
“张角无计,集一州之贼屯聚两城,这是上天赐给我军的大好战机。荣以为,与其纵贼,不如严守。纵贼有两弊,严守有两利。”
“愿闻其详。”
“张角、张梁若弃城走,入下曲阳,与张宝合兵,那么首先,下曲阳将会很难被攻克,其次,贼势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