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中详情,荀贞不知,不过却也能从朱俊与孙坚的籍贯上猜出他两人必相识已久,因闻言说道:“既如此,你我便共入城吧。”
孙坚自无不可。他与祖茂、韩当、程普没有骑马,荀贞也不骑马,与他们步行入城。
孙坚扭脸打量随从在荀贞身后的程偃,看了好几眼,没注意脚下,险些被块石头绊倒。祖茂眼疾手快,把他扶住。他立下脚步,弯腰把石块捡起,抛了两抛,虽然刚才差点失态,他脸上却没半点尴尬之色,笑对荀贞说道:“只顾相看勇士,险被此物绊倒!”把石块丢给祖茂,说道,“今日喜见荀君,又喜见他麾下勇士,乃平生快事!此石不可丢了,拿回去存放起来,以记今日。”祖茂接住石块,应诺。
孙坚边走边问荀贞:“我闻足下麾下有乐进、姜显、江禽,皆勇士也,尤其刘邓,勇不可当,不知这位勇士可是其中之一?”
乐进带铁官徒援救阳翟,许仲朝夕侍从荀贞,江禽号称“郡西伯禽”,刘邓袭杀波连,如今这几人也都是名闻郡中了。荀贞笑道:“乐、姜、江、刘诸人现在襄城、郏留守,以备贼兵。……,他叫程偃,从我与贼战,先后斩级十余,现为我之亲卫。”
“噢?也是勇士啊!”孙坚赞过程偃,复又惋惜说道,“可惜,可惜!今日不能见到乐、姜、江、刘诸君。”
“足下若想见他们,来日击贼时自有机会。”
“说到击贼,荀君,我闻贼兵正在围击舞阳?”
“正是。”荀贞叹了口气,说道,“已围舞阳多日了。我部兵少,难以正面击贼,正准备行险策击昆阳,以望解救舞阳,尚未渡河,朱公与足下即率大军来到了!此真百姓幸也。”
“坚平生最恨乱臣贼子!今从将军讨贼,必浴血奋战,不破贼兵终不还也。”
“足下江东猛虎,有足下从朱公至,破贼必矣!”
“江东猛虎?”孙坚低吟再三,很喜欢这个称呼,哈哈笑道,“颍川郡人呼足下为乳虎,在足下这头乳虎面前,我不敢称虎啊。”
荀贞笑道:“足下是江东之虎,我是颍阴之虎,井水不犯河水。”
两人相顾大笑。与孙坚初见,相谈甚欢。
入了县城,同行了一段路后,孙坚告辞,带着程普、韩当、祖茂三人回去住处。
荀贞目送他们走后,问戏志才:“志才,你观孙文台此人如何?”
“意态颇豪,或许是个勇将。”只是在路上相逢,说了几句话而已,戏志才看不出孙坚有何过人之处,问道,“贞之,我见你对他似不比对待旁人,怎么?他有何特异之处么?”
荀贞一笑,说道:“道左相逢,不过闲谈几句。”
戏志才与荀贞相识已久,对他很是了解,不信他的话,说道:“闲谈几句要这么久?府君可是在郡府里等着你我呢!”
“我见他赤帻黑衣,立於人中,不似常人,似有英杰气,故多聊了几句。”
荀贞不愿多说,转变话题,说道:“适才闻孙文台言,这次府君召你我回阳翟是因为朱公之请。朱公想要见我,必是为询问军事。朱公与皇甫将军分兵两路,他只带了万人先至,也不知皇甫将军何时能到?何时才能击贼?若是晚了,舞阳怕还是难以保全啊。”
“且见了朱公再说。”
暮色深深,荀贞、戏志才等人到了太守府前,令程偃等骑留在府外,他与戏志才两人入府。
文太守在前院正堂,很快就召他二人进去。他二人在堂门外脱下鞋子,整好衣冠,登堂入内。
堂中烛火通明,两边跪坐了许多黑衣带印的吏员。
上首两人,一坐主位,一坐客席。
坐主位之人短小枯瘦,无精打采,正是文太守。坐客席之人正当壮年,黑脸长须,昂首挺坐,穿着轻纱襌衣,冠鶡冠,银印青绶,这是中郎将的官衣打扮,不必说,此人定是朱俊了。朱俊笔直地跪坐在案后,一双眼炯炯有神,向荀贞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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