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说道:“功曹椽所言甚是,没能抓住波才,不是你的罪错。”
他抬头望了望左右。
他们站的位置离城门不远,附近围了不少的百姓,并有许多的郡卒、民夫一队队地往城外去。这些郡卒、民夫是此前没有随荀贞出城突袭的,此时奉了上边的命令,出城去收拾城外的尸体。整个场面乱糟糟的。
“此地非久谈之所,走,咱们回府细议。”
……
一行人来到太守府,登入堂中议事。
首先议的是“善后”。
六天的血战,黄巾军固然损失惨重,守军亦伤亡不少。钟繇征来的民夫亦颇有伤亡。这些都需要抚恤。该医治的医治,该安葬的安葬,该给烧埋钱的给烧埋钱。战前,太守府曾许下赏格,一个贼兵的首级若干钱,如今取得了大胜,这些赏钱也该发放下去了。
如此种种诸项之事,郡朝里的诸曹各负其责,分别指定下负责之人,由他们分头操办。
其次,再议下一步的举止。
议“善后”的时候,诸人没有什么分歧,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议完了“善后”诸事,堂上陷入了争论。
有的人说应该挟昨夜大胜之威,应该选派精锐出城,趁胜追击,主动寻贼再战,一则捕拿波才,二则彻底消弭贼患。
有人则持反对意见,认为守城六天,郡卒伤亡不小,且将士疲惫,不利再战,而反过来看黄巾军,尽管遭了一场大败,但少说也还有几万人马,若孤军出城,一旦陷入贼围,恐怕不但前功尽弃,甚至阳翟也会再度陷入危险。与其如此,不如固城自守,静候朝廷援军。
持前论者有费畅、杜佑等人,持后论者有钟繇、王兰等人。
荀贞、荀攸、戏志才、郭图没有发表意见。
文太守问道:“荀椽,堂上诸君或言该趁胜追击,或言应固城自守,静候天兵,卿意如何?”
荀攸没有官身,又是荀贞的晚辈,在堂上没有他的座位。他跪坐在荀贞身后,探过头,低声对荀贞说道:“贞之,慎言!”
这要换个旁人,或许会奇怪,这荀攸莫名其妙的说个“慎言”是何意思?
荀贞知他用意。
原因很简单,文太守是一郡太守,今番郡中民乱,他必负连坐之责,并且之前荀贞曾一再提醒他,要他小心太平道,他却置之不理,等到事后被朝廷追究起来,他定然获罪不浅,说不定还会被槛送京师,下廷尉诏狱。因此,为了洗清或者减轻自己的罪责,文太守肯定想要“戴罪立功”,也就是说,极有可能他是赞成费畅、杜佑等人的意见,支持“趁胜追击”的。
荀贞心道:“公达若是支持趁胜追击,不会提醒我‘慎言’,这么说,他是支持固城自守了。”
现在到底是该“趁胜追击”还是应该“固城自守”?荀贞也是支持后者的。
郡卒本来就少,如果再分兵冒进,分一部分出城,留一部分守城,实在太过危险,也许会被各个击破。
文太守注意到了荀攸的低语,问道:“公达在说什么?”顿了顿,又说道,“今日议事,不分尊卑,公达虽为白身,然吾亦久闻公达之智,有何高见,但言无妨。”
荀贞微微颔首,示意荀攸起身答话。
荀攸起身,垂下衣袖,双手拢在腹前,恭谨地答道:“堂上诸君皆吾郡英杰,攸粗陋乡野之人,实无高见可言。……,有一点小小的愚见,说出来尚请明府不要怪罪,请诸君不要见笑。”
荀攸年少失怙,从小是在他祖父、叔父家长大的。本就是寄住亲戚家中,他祖父倒也罢了,他叔父荀衢又浪荡好酒,他七八岁那年,荀衢有次喝醉了,还曾不小心打伤过他的耳朵,因此性格较为敏感,外怯内勇。面对文太守,他的这副“恭谨”姿态比荀贞表现得还要“恭谨”。
文太守抚须说道:“请说。”
“以攸愚见,当务之急,眼下最需要做的不是议论我军是否该‘出城追击’,而是应该广遣哨探,一则打探贼兵败军之动向,二来打探郡中诸县之安危。咱们阳翟被贼兵整整围了六天六夜,全郡十七县目前的状况如何?究竟被贼兵攻陷了几县?又有几县得以保全?咱们对此是一概不知。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现在咱们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