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而荀君乃高门子弟,又仕途如意,你的恩德,我们刘家怕是报不了。老朽只能说,日后若有用得到老朽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刘翁这话说得很是凄凉。
荀贞挺能理解他。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有田有地,也是个乡中富户,日子过得和和美美,却忽然子侄尽亡,白发人送黑发人,偌大的家产没人继承倒也罢了,绝了后嗣实在令人心灰意冷。他温言劝慰,说道:“翁在乡中乐善好施,乡民多怀翁恩,必有阴福之报。子侄虽不幸死在贼乱,但可以收养个假子,一样传宗接代。何必伤感悲凉?”
“假子假子,毕竟是假。……,罢了,不说这些了。荀君,老朽告辞了。总之,日后若有用得着老朽的地方,老朽必倾尽全力,以报君恩。”刘翁来时带的有门客,赶的有车,辞别荀贞,登车离去。
荀贞望他远去,为之叹息。高家的家主和冯家的家主冯温也过来和荀贞说了几句话,随后告辞。高素、冯巩留下了,凑到他的身边。冯巩笑道:“贞之,适才在官寺前,你送府君、县君上车时,郡功曹握着你的手,似和你说了几句话。你当时面现愕然。他给你说了什么?”
荀贞不隐瞒:“钟君说府君对我在西乡做的一些事‘甚奇之’。”
“‘甚奇之’?唉哟,这么说,贞之你高升在望了啊!”
荀贞笑了一笑,没接腔,转开话题,说道:“府君‘奇’我,我亦‘奇’刘邓。”
刘邓就是在官寺院门口对阴修说:“吾辈学剑,学的是杀人之剑。丈夫提七尺剑,当快意人生,怎能像猴子似的卖艺人前”这句话的那个轻侠。高素不认识他,冯巩认识他,说道:“刘邓这人,我早就认识了。早年他仆从许仲,许仲死后,又常在江禽左右,出了名的胆大憨直。……,虽知其胆大,但我也没想到他居然胆大至此,有胆量在府君面前说出那样的话!”
冯巩惊奇的是刘邓敢在太守面前口出豪言,高素羡慕的是荀贞手下有这样的勇士。
他艳羡地说道:“贞之,你是怎么招揽来那么多勇士的?姜显、乐进、江禽,皆能以一敌十。高家兄弟擅弩射、大戟,‘大戟强弩不能当’。大小苏君有人望,其里中少年都愿为他们奔走。今又有如刘邓者,胆雄言大。和你的这些人一比,我门下的那些宾客真如土鸡瓦狗,不值一提。”
荀贞哈哈一笑,心道:“愿为大户宾客的多是穷困潦倒之人,怎能与这些乡中轻侠比较?”心中这么想,嘴上不能这么说,笑道,“匹夫之勇何足道哉?即使如君卿、文谦、伯禽,也不过十人敌罢了。囊者西楚霸王少时不好读书,学剑又不成,他的季父项梁大怒,问他想怎样?他答道:‘剑,一人敌,不足学。学万人敌’。……,一人敌、十人敌不算什么,万人敌才是天下英雄。”
西楚霸王威名赫赫,高素也知道。他问道:“那怎样才能做到万人敌呢?”
“我此前不是叫你编练宾客,以备春贼么?你把宾客编练好,不惧贼盗千万,便是万人敌了。”
荀贞早前叫高素操练宾客,高素虽然听了,没有特别上心。他门下宾客不少,如果操练得力,将来也能成为一个臂助,故此荀贞借此话头,把话题扯到了项羽身上,希望能激发高素的积极性。
高素喃喃说道:“‘不惧贼盗千万,便是万人敌’。”心神往之,握紧拳头,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操练宾客,成为万人敌。只是,却有一点不明。他问道:“该如何操练?”
荀贞听到他的这个问题,知道他这回是真的想/操练宾客起了,——上次对他说操练宾客时,他可是一句话没问。当下答道:“操练之道不外乎二。一,练其纪律。二,练其胆勇。两者缺一不可。只有前者,有形无神。只有后者,仍是匹夫之勇。”
“何为纪律?”
“要想有纪律,先得上下有序。”
“何为上下有序?”
“把你的宾客编成部曲,队设队率,下设什、伍,各选其长,分别统带。这样就是上下有序。有序了之后才可以谈纪律。简而言之,纪律就是要部曲听从你的命令。”
“我门下的宾客虽就食我家,平时也还听话。可这只是平时,若碰到盗贼,生死之际,难免会有胆怯者,怕是不好让他们听命。……,该怎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