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接连三四声闷响,打断了母子说话。诸人吃了一惊,睁眼望去,又有三四个人跳入了院内,皆短衣打扮,手执长刀,一个还拿着弓弩。
……
繁家兄弟唬了一跳,从院门边跳开,背靠墙壁,“噌”的一声将刀横在胸前。繁谭叫道:“何人如此胆大?夜犯亭舍!”
院中站了这么多人,也出乎来人的意料。来人中一人飞快地将院中扫了一遍,说道:“不要惊吓住了老夫人!”奔到许仲身前,叫道,“许郎,咱们的人都来了,尽在院外。”
另外那三个人执刀、拿弩。
拿弩的逼对荀贞诸人。执刀的缓缓向繁家兄弟逼去。傻子也看出来了,来的这几人必是许仲朋党。
荀贞见院门的缝隙中,闪动火把光芒,虽不闻人声嘈杂,但脚步沙沙,也不知聚了多少人。他纵城府深沉,但眼看本已平定的局面突然又起风波,亦不免紧张起来,想道:“哎呀,难道看错了许仲么?他竟不是一人前来?”深吸了口气,保持住冷静,制止住程偃、陈褒驱前。
许仲抬起头,火光映衬下,他脸上亦一副吃惊的模样。
荀贞的目光一半在来人身上,一半在他身上,见他这般模样,放下心来,心道:“看来这些人不是和许仲一同来的。”
果然,许仲起身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阿禽给俺们送信,说你今晚去了他家,知道阿母被系在舍中后,一转眼就找不着人了,猜你定是来了此处,所以俺们招呼相聚,过来相助。”
亭舍诸人起先还好,此时见许仲朋党尽来,无不失色,能保持镇定的只有荀贞和陈褒两人。
荀贞轻轻地活动了两下手指,摸住腰边短刀,外松内紧地时刻注意来人动静,一言不发。这个时候,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许仲若不改变主意,那么万事大吉;许仲若因来了帮手而陡然变计,没别的说,只有血染庭院,看看鹿死谁手。
陈褒嘿然冷笑,说道:“许仲!俺敬你乡间豪桀,所以你阿母来亭中后,荀君令俺们恭敬侍奉,俺也毫无怨言,却没想到,你是这般小人!既然已经留了后手,刚才却又是献刀投案、又是跪地磕头,你全是在做戏、戏弄俺们么?你虽人众,俺却也不怕!”
许仲脸上微红,荀贞因而笑道:“诸位汹汹而来,我以为是想做什么呢,原来是为了阿母。许君,不管你来的是一个人,或者很多人,我一样都是这句话:你的母亲我不能放。”
许仲的个子比后来那人低很多,但两个人站在一块儿,诸人的视线却全都落在他的身上。
他低沉地说道:“我实是一人前来。他们大约是忧我安全,故此聚集齐至。……,荀君,你悉心照顾我的母亲,恩德厚意不敢忘。日后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遣一个人、拿一片纸,递句话来,纵刀山剑树、地狱火坑,我不惜此身。”拉住身边的人,说道,“我们走。”
他身边这人愕然,问道:“走?”
“荀君侍我母如亲母,恩德如山,报之不及,怎能刀剑相对?”许仲拉了这人的手,大步走到院门边,对繁家兄弟说道,“劳烦,开一下门。”
繁谭、繁尚转头去看荀贞,荀贞点了点头,他两人将门打开。
饶是荀贞胆壮,也不由倒抽一口凉气,院门外密密麻麻,站了足有二三十人。还好刚才许母、许季帮忙说了话,要不然就亭中这六七人,真动起手来,一个都活不了。
许仲立在门口,他的两个朋友打起火把,映亮了他的容颜,他面对院外众人,说道:“诸君今夜前来助我,许仲感激不尽。”跪拜在地,叩首行礼。
院外众人慌忙丢下刀、弓,尽皆伏身,齐道:“俺等无一不受许君恩惠,此身早已尽付、任凭驱使。君之大礼,承受不起!许君,快请起身!许君,快请起身!”
许仲起身,说道:“因为我的过错,我的母亲被系亭中。我今夜来,本为救母,但来了后才知道,荀君德高如山,侍我母如亲母。若不是听了阿母的话,我险些又犯下大错。……,诸君,你们若看得起我许仲,便请向荀君一拜。”侧身让到一边。
院外众人莫名其妙,不知许仲何意,但没一个人违拗,皆道:“请荀君出来一见。”
在杜买、程偃、陈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