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哪位?”优雅的女中音响起,只是细细辨听,语调中却有着难掩地憔悴与焦灼之意。
楚云舒娇躯轻轻颤抖着,珠泪簌簌落下,哽咽着道:“妈妈,是我。”
电话那头没有了反应,好半晌后,一道撕心裂肺的喊声传出:“小舒,是小舒,小舒,是妈妈啊,我是妈妈,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啊?”
“我在长德路…”
结束通话后,楚云舒无力的坐在地上,倚着简易电话亭的支架,任凭眼泪如断线珍珠般奔涌而出,却是不去擦拭。泪眼朦胧中,望着方自在住处的方向,神情哀恸欲绝,喃喃着道:“对不起,哥。我不是真心想害你,我脑子很乱,我实在控制不住我自己。”
原来适才随着一路疾奔后,楚云舒体内那两种人格交锋鏖战带出的毁天灭地般的烦躁气息,宣泄出去好多,两种人格似乎也开始互相妥协,渐渐的融合,而忆及适才刺伤方自在的举措,她自然是悔恨不已。
约莫五分钟过后,一辆造型古朴大气的加长林肯出现在街头,身后两辆‘东方’房车,紧追不舍,三车风驰电掣一般驶过长长的街道,朝着楚云舒飞速奔来。
急促的刹车声过后,车子尚未完全停稳,一对中年男女早已慌不迭的推开车厢,跑了出来,速度之快,真是让人咋舌不已。
中年男女正是楚非凡与施霞夫妇。二人今天上午得到了司徒景的汇报,心急如焚的放下手头的一切事务,驱车赶往南州。在南州地界内,施霞便接到了爱女的电话。
“小舒!小舒!”
“爸爸,妈妈!”
一家三口拥到一起,抱头痛哭,即便是被商界杂志赞誉为‘铁汉’的楚非凡,也是痛哭流涕。这一刻,什么儒雅风度,什么豪雄派头,统统见鬼去了,他也只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场,让江河般的泪水将苦难遗留下的气息,尽数冲刷殆尽。
司徒景、楚云旗与约莫二十位神情剽悍凶猛的保镖远远的束手站立,每个人的眼角都有些红润,望着这历尽波折终于团聚的一家,每个人心酸之余,也都不由自主的感到了一股子感人的温馨。
林肯轿车再次发动,绝尘而去。
施霞紧紧的将楚云舒搂在怀中,不停的抚摸着女儿的秀发,泪痕斑驳中,口里低语呢喃着谁都听不懂的话语。
楚非凡却是知晓妻子的喃喃自语,只不过是一连串的佛经。被称为商界铁娘子的施霞,自爱女去世,便开始吃素念经,诚心礼佛,只为了女儿能投胎一个好人家,少遭磨难。眼下的低语呢喃,也必定是感谢诸方神明保佑,许诺日后到寺庙还愿,重酬神灵。
施霞念叨完毕,连连在楚云舒面上亲吻着,失而复得的喜悦将她紧紧的包围住,直至此际,心中还有些恍惚不敢置信之意。
“小舒,你不是跟方自在在一起吗?”楚非凡轻轻握住楚云舒的纤手,擦拭着眼角的泪水,柔声问道。
楚云舒神色一变,本有了些许平静的面色黯然中夹杂着浓浓的悔恨之意,施霞却是误解了爱女的神色,只道是她受了方自在的欺辱,原先心中对方自在的极度感激之意,瞬间化为惊恐与痛恨,颤声道:“宝宝,你别怕,方自在是不是欺负你了?你告诉妈妈,妈妈就是赔上这条命,也要跟他拼了。”
在爱女面前,施霞也只是一个最为普通的妈妈,她维护女儿最简单的方式,也与寻常妇女一般,就是与人拼命。
楚云舒却是猛烈的摇着螓首,泪水再次夺眶而出,抽噎着道:“不是,不是的。他对我很好,一直都很好,是我忘恩负义,是我不好。其实我也不想,我当时脑子很乱,我很难过,我根本控制不了我自己,我不想害他,我宁可自己死一万遍,也不愿意他受一点点的伤害。可是我还是害了他,他不会原谅我的,他一定不会原谅我的,我不要见他,我不要再见他…”
楚云舒语无伦次的喊叫着,眸子中苦恼糅杂着痛悔,交织成一片疯狂的神色。
施霞被状若疯癫的楚云舒吓了一跳,忙用力的将她拥在怀中,柔声道:“好了好了,宝宝,咱们这就回家,以前的事情,不要去想,爸爸妈妈会永远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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