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川准备闷头大睡几天。
母亲去逝后,周平川跟亲戚朋友都没什么来往了,所以,他用不着给谁去拜年。并且,如果周谢燕没当他们科的主任,他还可以去给她拜个年,可是,周谢燕一当上主任,她又是个改革派,给她拜年的人,一定少不了,所以,周平川不能去。
人呀,就是这样,想睡觉的时候,捞不着觉睡,可有时间睡的时候,却又睡不着了。
年三十晚上,周平川吃完饭后,他想像往年那样,倒头就睡,可是,他却丝毫没有睡意。往年,因为上学辛苦,年三十,周平川可算是捞到睡觉了,于是,他倒头就睡。而且,一睡就睡到饿得受不了了才起来。可是今天,这是怎么了?
这一年,周平川经历太多了,有心思了,不再像过去那样单纯了,所以,睡不着了。
周平川感觉心里很不舒服,就拿出了母亲的遗像,抱在怀里,关了灯,坐在沙发上。
每每周平川感觉不舒服,他都会这样。
黑暗中,周平川静静地聆听着别人家的欢声笑语,感觉着节日的气氛。
年三十,人们都赶紧回家团聚了,街上一下安静下来了。平日里的车声,人声汇成的城市乐章停止了,结果了,城市的大街上陷入了安宁。这难得的安静,似是在告诉人们,其实,这个城市是能消停的,也是平和的。
性急的孩子们,在楼下放起了鞭炮。零星的鞭炮炸响声,打破了宁静,打破了平和,可添加的却是喜庆和生气。
记得以前和妈妈一起过节的时候,吃完饭,他都会和妈妈抱在一起,就这样静静地待着,静静地感受着。那时候,大多的时候,是妈妈抱着他。当然,也有的时候,周平川会像一个大人一样,站在妈妈面前,把妈妈的头,抱在自己怀里。
现在,妈妈抱不了他了,只有他抱着妈妈了。
其实,周平川很喜欢这样,可是,他又知道这样不好,因为这样不像是在过年。周平川也曾想过,家里要是再添了人,可能就不会是这样了。可是,妈妈没有添人,自己却走了,看来,添人只能是靠自己了。
是呵,这样真是不好,人是群居动物,自己不必为了一种感觉,而让自己孤独。生活总是要朝前走的。抱着妈妈,周平川想着。
添人,添人。添谁呢?
如果李芗要是不和自己闹别扭,自己会不会把她添进来?应该不会的,因为,这好像是一种必然,是最后的结果。现在看来,添李芗,还不如添马晓晴呢。因为,马晓晴至少不会让自己难受。
生活不是假设,事实就是事实。现在周平川应该面对的是许静蕾。
能不能和许静蕾走到一起,这真是一个问题。
从选女孩子的角度来说,无疑,许静蕾是最漂亮的,性情也是最好的,能娶她为妻,是最理想的,甚至可以说是前辈子修来的福分。可是,唉,讨厌的可是,自己能娶她为妻吗?周平川琢磨着。
周平川从小到大,从没拿到过最好的东西,于是,他也就从不奢望拿到最好的东西。现在,一个最好的摆在面前,周平川不仅是不敢伸手,甚至不相信这是真实的。
刚见到许静蕾的时候,周平川真是被她迷住了,他真有了占有的冲动。那时,他没有想法,却敢碰许静蕾。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他们的相识、相知,相互间有了更多的了解后,周平川不是再跟着感觉走了,而是去想,去认真思考了。用头脑,用理智,用知识,用见识,周平川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去分析、思考,以期得出一个理智的结论。结果,周平川发现,依照社会的标准,自己根本不应该得到许静蕾,这样的好女孩儿,不应该是他的。因为,自己的条件,并不能给许静蕾一个幸福的、高品质的生活,所以,周平川犹豫了。
日前,邢娜见到许静蕾后,为了周平川,大胆地管她叫舅妈。那时周平川感到的不是幸福,不是得意,更不是兴奋,而是酸楚。周平川知道邢娜是在帮自己,可是,别人越帮,周平川也觉得自己不该娶许静蕾,特别是采取手段,逼她就范。
不行,真的不行。
周平川真心希望许静蕾幸福,也真想看到能有一个优秀的男人,爱她,疼她,把她娶走。
男人,特别是有文化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