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们很清楚,他们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不过是凤将军不想落人口舌,让人以为他和秦王殿下私下有什么往来,便把他们一起叫来。
众副将纯粹是来凑热闹的人,秦寂言没有与他们结交的心思,他们自然也不会冒着引老皇帝猜忌的风险,主动与秦寂言说话,犯人带上来后,众副将纷纷后退,将场面交给秦寂言。
人犯在军中养了几个月,看上去勉强像个人,只是脸上烙铁留下来的痕迹,还有被绞断的手指,挖掉的眼睛却是不可复原。
见过嫌犯惨样的众武将没有什么表情,秦寂言也没有半点波澜,反倒是顾千城眼皮一跳,似乎很意外。
不怪顾千城胆小,实在是……
她知道牢中会有重刑,却没有想到会是这般残忍,一时间尽是说不出来的愤怒,还有一丝不可察觉的害怕。
当时在西胡,如果三公主没有及时出手相救,她就算不被重枷生生压死,最后怕也会落得和此人一样。
垂眸,掩去眼中的悲凉与愤怒,顾千城听到秦寂言唤她的名字,立刻上前,“殿下。”双手作揖,福身行礼。
“问,”在人前,秦寂言一向话少。
这个时候,众武将才知顾千城这个小姑娘,才是今天的主事人。
想来也是,秦王殿下怎么可能亲自审问一个犯人,那也太掉身份了。
“是,殿下。”顾千城低垂着头退下,请旁边的小兵搬来一张桌椅,还有笔墨纸砚。
不用问也知,顾千城要纸笔是为了写供词,小兵看了凤四将军一眼,得到凤四将军的首恳后,才下去取顾千城要的东西。
在笔纸没有拿来之前,顾千城并没有急着问话,而是上前仔细打量嫌犯。走近,顾千城才发现对方并不是跪在地上,而是矗在地上,嫌犯的双腿早已废了,正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扭在一起。
顾千城自认不是一个心软的人,可此时却觉得心里很不舒服,明知场合不对,她还是开口求情,“殿下,能给他一张椅子吗?”
“准,”秦寂言没有问原因,甚至连眼皮也没有抬一下。
凤四将军忙朝亲兵使眼色,那人才匆匆搬了一把木椅,将嫌犯安置在上面。
“多谢大人。”嫌犯开口,声音却冷漠的吓人,明显是对官员没有好感,顾千城并不在意。
她请秦寂言给嫌犯搬把椅子,并不是为了博取谁的好感,只是出于人道主义,还有……她心中坚持的司法公正!
她曾是爱憎分明,司法界赫赫有名的正义女神,可现在……
没有父兄和爷爷在政军两界的支持,她只能尽微薄之力,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自己能做的、该做的事。
“姑娘,笔墨来了。”小兵打断了顾千城的思绪,顾千城暗暗吸了口气,朝对方点了点头,亲自研墨,提笔问道:“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王成,三溪镇大口村人。”
“家中有什么人?”
“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妹妹。”
“族中亲戚?”
“有一个大伯,两个叔父,还有一个远嫁的姑姑。”
“可有来往?”
“没有,大伯和叔叔在我父母死后,占了家里的田产,也没了来往。”
“以什么为生?”
“我们兄妹二人靠卖柴和挖野菜过活。”
“你可曾寻求过帮助,村里的里正没有干涉过?”
“没有,里正他……得了我大伯和二叔和三叔的钱财,哪肯帮我们。”
“在村里,可有交好的人家?”
“有,同村的二虎家,还有小花娘,都很照顾我们兄妹。”
“在村里……”
……
顾千城问得不快,问一句写一行,武将们刚开始觉得无聊,可等到顾千城一系列问题问下来,才发现顾千城的问题看似简单,可每个人问题之间都有关联,一旦有一个问题撒谎,后面就要一一圆回来,不然就能听出不对来。
顾千城绕着圈子问清王成的事后,才开始寻问案情的始末。
“出事那天,你和你妹妹为何进城?从哪里街出来?怎么遇上死者的?”
顾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