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登亲自从黑牢里把林珝请出来时,发现林珝并没有想象中的愤怒,反而显得很平淡,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这太反常了,李登扪心自问,换做是他自己,也做不到这一点。越是如此,他的心里越是忐忑,在林珝换洗过后,亲手押着王吉来到了林珝的面前。
“小陈先生,我御下无方,让先生平白受了这番苦楚,如何处置王吉,任由先生一句话!”
王吉差点吓尿了,他原本自忖做武卫也有些年岁了,紫凰城的世家子弟基本都见过,这少年明显不在其中,所以才敢那样做。
杨程并不是第一个带外人进营房的武卫,所谓“擅闯营房”其实是小题大做而已,他将这少年押入黑牢,目的是在整杨程。
哪里知道,这个自称“只见过李登两三面”的少年,竟然是尊真神,就连李头都显得敬畏有加,显然来头不小,这种大人物,要弄死自己这个没有背景的小小武卫只是举手之劳。
王吉哪里还顾得上别的,连磕了三个响头,说道:“这位先生,是我有眼无珠,我上有老下有小,求先生饶我一命!”
杨程在旁看得解气,而那位军法官老伍则在暗暗庆幸做对了选择,否则现在叩头求饶的就不止王吉一个了。
林珝摇摇头,说道:“李大人言重了,擅闯营房确实是我的不是,说起来这位王大人也是按规矩行事,哪里还敢怪罪。”
这种轻描淡写的态度,不仅是杨程和老伍,连王吉这样的莽汉都觉得不寒而栗,连忙叩头求饶。
其实林珝现在是心情大好,真的不想追究什么。黑牢对他来说确实是个好地方,尤其是那种水的特殊坏境,使得他真正领悟了盘蛇劲的奥妙。若是换个地方,还未必有这种效果,说起来,他还要感谢这位王吉才对。
至于那种恶劣的环境,与林珝平日的修行相比,根本就不算什么。
李登只道林珝要弄些什么手段将王吉折磨致死,有些不忍。这王吉也算是跟了自己多年的亲信,开口道:“小陈先生,这件事说来我也有责任,毕竟……”
林珝发现众人都误会了,其实严格算起来,王吉虽然有借题发挥之嫌。但这件事确实是自己先擅入军营,不过很明显,在所谓的绝对实力面前,规则只适用与弱者。
林珝很清楚自己其实是个纸老虎,只是借了长孙世家的势力,所以并不想把这件事闹大,当然。也不会就此罢休,弱了自己的声势。
他看了王吉一眼,缓缓颔首,说道:“说起来,李大人上次也帮了我的忙,这段时间对邓记又颇有照顾,既是如此,今天。我给李大人面子。”
这话一出,王吉暗松了一口气,李登却听出意犹未尽的意思,开口道:“小陈先生,少时我在醉意居摆一桌向先生请罪,还望先生前往要光临。”
“这倒不必了,”林珝摇头道:“只是以后还要仰仗大人对邓记药铺多多照顾。”
“先生哪里的话?那是我分内之事。自当定尽心。”
若在以前,李登倒也不是如何忌惮,尤其卫所还是武卫的地盘,但自池志文的事件后。大家都知道邓记药铺背后是长孙世家,他这个武卫长虽是隶属城主,在城主与世家之间的博弈中只是个随时可以舍弃的小卒子,以前就有过类似的事件发生,两个武卫长都做了替死鬼,而这次显然是自己的人惹祸在前,所以显得非常低调。
李登暗忖这小陈先生吃了这样的亏,虽然暂时解决了,但多少要让他出口气,否则记恨到自己头上,就麻烦了,当即对王吉喝道:“一会自己出去领五十军棍!老伍,由你亲自监督,若是打轻了一分,再加一倍!”
“是!是!”王吉连忙点头,几个武卫看向林珝的眼神已经尽是敬畏。
林珝将话题一转:“其实我这趟让杨程带我来卫所,是想找一个人,上回此人在偶然的情况下帮了我一个忙。”
“哦,还有这种事?那人是谁?”
“那人叫罗建,正是这次三营的武卫候补。”
王吉这才知道为什么这位大神会出现在三营,不由后悔莫及,本来是一件可以巴结大人物的好事,居然被自己搞成了这个样子,还差点掉了小命,回头一定要把包大胆那几个家伙往死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