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血腥的场面,我想过赶紧地逃离现场。
是的,死了这么多人,一定会在明天引起巨大的轰动,到时候整个沙溪乡的老百姓都会在议论这件事。而我,这个唯一的幸存者,将会处于众矢之的。到时候,处于风口浪尖的我,之前的很多秘密都会大白于天下……
我不想这一幕发生。我害怕我失去教师这份职业,我害怕父母知道后会承受不了这种打击,我害怕刚有点起色的我们又被邻里乡亲所鄙视。
可是,我又知道自己是逃不了的。虽然我没有杀人,但是我作为现场的一个关键人物还是会被警察顺藤摸瓜给找到的。
既然逃不了,那干脆就不逃吧。以前我的那些过往,能隐瞒的就隐瞒,不能隐瞒就算了,大不了,离开沙溪,离开舒城,去遥远的沿海找路晓飞!
马大牛的死,最伤心的莫过于阿婆——当我敲响她的房门把这一噩耗告诉她的时候,她当场就晕过去了。
阿婆这一辈子过得十分清苦,丈夫40岁那年得肺结核去世了,然后自己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娘的把马大牛给拉扯大,所有的生活来源就靠食堂一个月600块钱的工资。活到现在,唯一的盼头就是希望自己儿子能找个好姑娘成家,然后给她生个大胖宝宝。可是现在,唯一的希望破灭了……
把阿婆送进医院之后,看着满脸苍白憔悴的她,我突然害怕她知道她的儿子是因为为了救我才被刺死的。我的心,焦灼,痛苦,挣扎,不安,不停地接受良心的拷问与谴责。
警察把我这个最关键的目击证人带回了警察局。
我是这么跟他们描述的:
我今晚心情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的烦躁,一点也睡不着觉,于是在学校背后的那个大操场里转着。在9点半左右的时候转完回来,可是在离学校门口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我突然看见马大牛被那三个人给强行拉着,我由于好奇心的驱使,并跟了过去,跟了大概十来分钟的时候就来到那个小巷子里的那间破木房子里。我见他们进去了,我就在门口的那个缝隙偷偷地观察里面的情形。他们在里面大声地争吵,但由于离得比较远,我没有听得太清楚。他们吵着吵着,越吵越激烈,吵到最后动起了手,他们那边虽有三个人,可是不是大牛哥的对手,打不过的他们于是拔出了别在腰间的凶器,看到那几把亮闪闪的斧头,我情不自禁地吓得“啊”地尖叫了一声。这一叫就被他们给发现了,然后他们其中的一个人就把我嘴巴用毛巾塞住,然后再用大麻袋套住我,然后把我扔到那个干稻草堆上,然后过去帮忙砍大牛哥了。他们厮杀得非常的惨烈,几乎是两败俱伤,以至于最后双方都死了。他们死后我就慌忙地逃了出来,然后跑回学校食堂去告诉阿婆,然后顺便报了警。
……
从警察局出来,我想一秒记住了想,决定离开沙溪这所学校。我知道,虽然我不是杀人凶手,但是我跟马大牛之间的事是不可能永远的埋藏在大海深处——终有一天它还是得浮出水面大白于天下。现在我都觉得自己已经无法面对阿婆,到那个时候我怎么还有脸面面对她?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学校里有想杀掉我的人,我虽然很幸运地逃过了这一劫,是是不可能天天如此幸运的。
三十六计走为上,反正现在李校长已经不在这了,这里实在没有什么值得好留念的了,离开这个倒霉的鬼地方,也许能给我带来一个全新的人生。
不过,我不想离开了就回家种田,所以我想到了王局长,我要让他帮我调到我老家林坊的小学里去。我觉得呆在自己老家应该是最安全的,沙溪那边的黑势力再猖狂,应该也不敢随意过来这边闹事,如果真来了,我也能得到大部分林坊乡亲的援助。
10月17号,从警察局出来的第二天,刚好是星期六,我搭上了前往万山市的班车。
我在办公室。找到了王局长,跟他说了我想调学校的想法。
王局长二话没说就答应了。然后,当然的,他恨恨地要了我一次。
做完我就打算回去沙溪好好地收拾一下东西,然后找校长说一声调换的事,然后彻底地离开,准备开始老家林坊的全新生活。
可是王局长叫住了我:“哦,紫霞,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