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他们家,他们家门此时已经开了,我和晓芳进去,里面又暗又潮,而且鼻子也特别敏感的我闻到了一股浓浓的水药味,我被呛得咳嗽了几声。我寻着药味走去,来到了晓芳爸爸的房间。破烂脏乱的房间里的角落里放着张木床,木床上躺着个面容憔悴的老人,他的下身被一条破旧的棉被给盖着,他的喉咙在“啊嗯啊嗯”地发出痛苦的*吟声。此刻晓飞正在床边用湿毛巾给他擦身子,他扭过头,见是我进来了,十分的惊愕,愣住了——仿佛在问我是怎么倒回来的。
见到这种场面,我的眼泪止不住地“吧嗒吧嗒”往下掉。我走上前去,看着面色苍白闭着眼睛十分痛苦的路晓飞父亲,哽咽地问:“伯父,你你没事吧?”
晓飞父亲好像没有听到我的问话,他苍白的脸带着几块铁青色,全身抽搐着发抖着,然后痛苦地*吟着。
“晓飞,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你把毛巾给晓芳,让他先擦着。”
说完我就走出了房间,然后沿着门口的小溪边的田埂走去。
走得差不多了,来到了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我找了田埂上的一垛草坐了下去,然后低头看着水田里在游动的小蝌蚪。路晓飞也在我旁边坐了下去,然后摆弄起天边生长得茂盛的狗尾巴草来。
我们沉默了一会之后我开口了,我悲伤地说道:“阿飞,见到伯父变成这么个样子,我也挺难过。我理解你此刻的心情可是你为什么选择一个人默默承受呢?难道你不知道我一直是那个能和你共同面对所有苦痛与挫折的人吗?这么多年了,我们都已经风风雨雨走过这么多年了,你我早已融进彼此的血液里,你的难过的,我也会难过,所以,为什么不一起面对?你为何要把我当成外人呢?”
“我不想让一个我深爱的人跟着我受苦,那样我心里会很难受的!心里一辈子都会有愧疚”路晓飞细声道。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说道,“既然你我彼此相爱,你的苦就是我的苦,我的苦也是你的苦,对方的苦痛对方都要帮对方去承受,为什么会愧疚呢?如果我也遇到了你这样的灾难,我是应该选择一个人承受还是让你坚实的臂膀给我靠靠?阿飞,我知道你是男人,有自尊心,大多时候只有我去靠你的肩膀,而你有什么事选择独自承受,可是现在都已经这个时候了,你还死撑着你那面子有用吗?为什么不让我帮帮你呢?”
我以为路晓飞听了我的这话一定会无比感动,一定会一把把我拥在怀里然后流着泪哽咽地对我说道:“紫霞,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拥有你是我路晓飞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可是恰恰相反的是,路晓飞听了我的话,居然对我咆哮——让我感到震惊和恐惧的咆哮道:“帮我?不可能的!你不可能帮到我的!你怎么可能帮到我?!我父亲现在腿断了,伤口感染了,内脏还被砸成重伤,人都快死了,治病需要跟天文数字那样的钱,你家跟我差不多穷,你怎么可能帮得到我?啊啊啊紫霞,你走吧,你什么忙都帮不上的,你在这我只会觉得心里难受,让你跟着我受苦受难,我路晓飞一辈子都会抬不起头来!你走吧,不要再管我了,从此我跟你、跟长宁师院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你回去吧,回去继续你的学业,继续你灿烂的人生,继续你美好的梦想,不要再将宝贵的青春年华浪费在我这个没用的人的身上”
“路晓飞,你在说什么呢?你觉得你说的还是人话么?”我无比气愤道,“哦,原来你在心里面你在骨子里是也看不起穷人家的孩子啊!穷人家的孩子怎么了?穷人家就不能想办法解决问题?没钱就不能找人借?为了不让我受苦,虚伪!我看你就是瞧不起我,同时也瞧不起你自己!”
“借?找谁借?谁肯借?”路晓飞突然冷笑道,“如果有人肯借我家钱我都快要毕业了还会欠学校一年的学费?我父亲还会大半夜的跑去那破小煤窑下面去挖煤炭?呵呵呵,这年头,世态炎凉啊,见我家这么穷谁敢借,他们都怕我们家还不起。甚至连我的几个亲戚都一分钱没借给我们!所以,我觉得我没有再继续把剩下的书给读完的必要了,反正就算读完了到时学费没交清我也是毕不了业当不了正式教师的!还不如早点回来帮帮忙,心里好受点”
“阿飞,只有三个月的实习和几场考试了你就可以顺利毕业然后就可以当上一名正式人民教师了,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