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处十几个钉拍一并落下。而
城下正卯足了劲前冲的流贼,当下只觉得头顶一黑,大木板上锈迹斑斑的铁钉当头罩下。
啪!
铁钉穿刺,顿时黄白之色的脑浆,犹如裂开的西瓜一般炸出。
见之一幕,流贼们的士卒们皆是魂魄被抽空了一般站原地,死在钉拍下的人不多,但是见到这一幕的流贼,已是忍不住将肚子里隔夜的饭菜,都吐在了地上。
一轮钉拍袭击之后,城头之上绞车立即咔嚓咔嚓地滚动,将沾满血肉的钉拍一并收回,准备第二次重复利用。
流贼们各个喉咙吞咽,却发觉根本没有丝毫口水。
见到这一幕,流贼的攻势一滞,不少人双腿打颤,考虑是不是后退,但是才稍稍停了一会,后面的督战队就持刀上来了,杀了十几名后退不进的士卒后。
流贼大军被迫之下再度冲上,而眼下城墙处亦开始了激战。
这边守军的擂石,消耗了七七八八,而弓手射了五六箭后,亦有几分脱力,而这时候流贼大军在催促之下,一个个咬着刀从云梯上奋力攀向城头。
“破城之后,就可以吃一顿好的!”
流贼们纷纷如此想着,双目血红。
第一个杀上城墙的流贼,眨眼间就被十几根长矛给捅穿,直直摔下了城墙,但第二个,第三个又冲了上去,其他云梯,亦在别处打开了一个突破口,越来越多的流贼攀上了城墙。
城墙上的形势渐渐紧迫,城头上守军也不得不动用最后的手段。
几名壮汉一并直接将一口大锅上刚刚煮开的热油,端了起来,对准梯子下正不断向上攀爬的流贼们,呼哧一声当头浇淋下去。
之后就听见,几名流贼被沸油泼在身上后,皮开肉绽的惨叫,他们几乎是在片刻就摔下了云梯,守军这还不放过,再将扎好点火的草球扔下去,油被火一点燃,腾地一声,火势窜起,顿时城下就变成一片火海。
不仅是云梯在烧,云梯下的流贼亦成了一具具火人,一面惨叫,一面满地上打滚。
而正在向前的流贼,见到自己的同伴朝自己扑来,都是慌忙避闪到一边,眼下若是被对方一带上,肯定就是一起丧命。
高楚有条不紊地在城墙上发布的命令,只见在他安排之下,守军何时射箭,何时倒油,何时放钉拍,何时用民壮上前,何时用乡兵掩护民壮,一切都是井井有条。
城墙上乡兵民壮的伤亡,一直保持着一个较低的交换比。
果真是一名擅长守城的良将,这回我可挖到宝了,正当李重九以为要如此,平稳地渡过一个上午时。
而这时候,突然看见流贼一并开始擂鼓,原先城墙下用稻草严严实实遮蔽的地方,突然被拉开。
四匹挽马在前缓缓拖行,而挽马后面则是拖着一辆大车。
高楚顿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言道:“不可能,这帮草寇,是从哪里搞来这等东西的?”
李重九一时也不明所以,待盯了一会,见又近一些后,不由正色言道:“居然是绞车弩!”
如此的绞车弩一共四张,每张皆由四匹挽马拖拽着。
车轮子咕噜咕噜地碾在地上,犁出两道深深的车辙,而一旁流贼们见了绞车弩出动,皆是信心大振,士气高涨,纷纷在一旁振臂齐呼。
高楚用拳头重重一锤,言道:“这是十二石的绞车弩,我上谷郡也没有几床,定是易县被破后,这些草寇从武库中搬出来的。可恶啊。”
“十二石!”李重九听到这个数字不由正色。
高楚点点头,言道:“此乃我大隋的利器,只有郡城一处,才有装备。当年北朝大将秃发破羌,镇漠南时,就配有强弩十二床,每床需给牛六头,方才能开,因此被军中称为六牛弩。”
“而此绞车弩虽不及六牛弩,但亦非难事。”
李重九听了已是大开眼界,十二石的床弩,力量是自己的夺月弓的两倍,至于传闻中的六牛弩,不知可怖到何种程度。
说话之间,对方四张床弩已是开始一并上弦,弩车的箭乃是铁翎箭,以铁叶为箭羽,矢大如椽,随着十几名壮汉,卯足里气力转动绞车,方才替车弩上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