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送行
1978年秋,即春生离开嘎子沟进入大学的那年秋天,公社来了通知,要把村子一分为二,分成两个村庄。因为六零年到七八年之间,不到20年的时间全村人口的数量已经超过三千,村庄南北过于狭长,不便于管理。经过多方领导的考虑,决定以村子中间的那道壕沟为界,分为前街和后街。同时两道街各有了自己的名字,前街叫桃花沟,后街叫梨花沟,道理很简单,因为前街的生产队桃树太多,而后街的生产队梨树太多。
生产队分开以后,土地也按照人口的多少分开了,两个村划地为界,从此不再掺和。那时还没有包产到户,所以每个生产队还是集体劳作,按照工分的多少分配。陈家和孙家全部被划在了桃花沟,大队支书依然有赵老二担任。由于前街的人口太少,桃花沟成立的时候还不到四百口人。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已经进入了冬天,过年的时候春生从学校赶回了家,一家人喜气洋洋,默然在院子里找了间干净的上房,帮巧灵和狗子也成亲了。这个年过得其乐融融,虽然日子还不太富裕,可陈家大院里到处充满了笑声,陈默然享受到了一生中少有的天伦之乐。
过完了年,春生依依不舍离开了家,凤妮手拉手把他送到了村口的桥头上,两个人拥抱在一起洒泪而别。凤妮觉得从新婚之夜起,丈夫已是他身体的一部份了春生一走,他的心里像被抽了一块骨头随后的日子里,和公公婆婆同一锅吃饭,也有了和父母一样深情的感情,虽然一下子把一对老人要叫做父母从心理上总转不过弯,但是从他们的身上无时不发现丈夫的某些熟悉的特征,当这些细微的特征让她一次次地想起远方的丈夫时,她对他们就多了一种说不清的依恋滋味,所以,只要看到公公婆婆,就恨不能帮助他们干好多事,有时因为这份小心,做起活来就能免有些紧张慌乱,丢三落四。
她心情用日记记下来,说:丈夫今天回来!鸡刚叫头醒,我就醒来了,摸着上面绣满了“龙风呈祥”的被子,感到丈夫的体温仍在手心荡漾,可能养成了习惯,每晚睡觉前,我都要把丈夫的枕头和自己的放在一起,然后就想丈夫就睡在身旁,心里就踏实极了。”
人,也真怪,她一直对生活的态度是很消沉的,当看到春生要娶巧灵的时候,她就想跳到河里去。成亲以后跟巧灵住在了一起,那种感觉一下子全都没有了,她们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姐妹。巧灵在县里一所小学当老师,每到礼拜天的时候才回家一趟,一头扎进凤妮的屋子里,有时候怕嫂子感到寂寞,干随就睡在了一起。
狗子这次回来跟从前已经判若两人了,他跟陈默然包揽了所有的农活,把庄稼整理的井井有条,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而樱子只是负责做饭,她也乐得清闲,没事的时候老是数着指头算,狗子跟春生成亲4个月了吧?咋还没有孩子?是不是两个孩子有啥问题?有时候半夜三更不睡觉,爬起来跟陈默然数落一通,陈默然急得胡子直翘,骂道:“你心急个啥,你以为生孩子是摘玉米棒子啊?秋天一到只管拿布袋装,这要讲究火候,火候懂吗?”
樱子不乐意了,就跟他抬杠:“当初在东北猫耳山的时候,为啥咱俩一下就有了春生?还有小翠,你跟她成亲一个月就有了蜗牛,凭啥春生到现在还没有?是不是夜里干活不卖力?不行,凤妮不能一直在家呆着,要让她陪着春生去读书。”
陈默然苦笑着说:“人跟人不一样,我这当公公的着急管个鸟用?有能耐你让她怀上啊?”
樱子感到没趣,就踢了他一脚,搂住被子睡觉。
这时候,偏房里的凤妮却一个人坐在灯下,她斜斜靠在被子上,手里依然不停闲,在为春生打毛衣,脸上挂着笑,心里甜如蜜。
丈夫真是好,春生从学校回来的那一夜,她紧张得不行,手足无措地面对着他,娇红的脸上微微浅笑,兴奋完全藏在了心里,夜深了,婆婆端来两碗水饺疼爱地给她和春生吃,走时笑着说:"早点睡吧"春生看着她,那眼睛让她心跳不已,她就把头低得只能望见鞋上的带子,嘴慢慢地动着,好像想把这害羞一点点地消化掉,吃着,吃着,嘴里感到异样,硬硬的,似硬币。摸出来一看,果然是。春生说:“你好福气呀,能吃到钱的人一辈子就能掉到定窝里了。”说着,轻轻接过含到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