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绝处逢生(本章免费)
老铁和陈默然二人骑马一路向北,饥餐渴饮谈笑风生,穿衡水过保定二十天的时间终于把他送到了山海关。站在“天下第一关”的匾额前,老铁笑道:“兄弟,走过山海关就算是闯进关东了,你我兄弟就此别过,记住我说的话,如果有一天实在混不下去,我那儿二当家的位置还给你留着呢。”默然拱手说道:“你我已经是莫逆之交,临走兄弟送哥哥一句话,我送给你的钱是让你打日本鬼子的,千万不要把枪口对准我们自己人,”老铁拨转马头又是憨直一笑:“兄弟放心,等打跑了日本人我就回家种地。”说罢长啸一声飞马向南驰去。
陈默然辞别老铁一路向北,走过山海关就是连绵不断的大山。现在是夏至五月,还不到酷暑难耐的仲夏,华北的天气已经相当炎热,每年这个时候下地劳作的人们早已经换上了汗衫短裤,年轻的小伙子恐怕已经光了膀子,露出一身黝黑的腱子肉,让远处无数的姑娘媳妇不住偷看。东北却好像刚刚走进山花烂漫的春季,上面是一片干净的天,水洗一般澄澈的蓝,七彩的云朵在天空悠闲的飘荡,地上长满了不知名的花和绿油油的草,耳边刮着和谐的风,一切的美丽仿佛触手可及。
陈默然漫无目的走在崎岖的山道上,究竟要到哪里去,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出远门,而且举目无亲。从前听父亲说过,家里的买卖已经做到了东北,在一个叫通化的地方开了一家分店,与朝鲜接壤,通常是把从南方运来的丝绸和茶叶运到通化,然后卖给那边的朝鲜商人和本地住户,也有一些东部的俄罗斯相与走进东北来到通化购买,日本人入关以后这两条商路几乎断绝了,只是在维持之中,现在唯一可去的地方只有通化了。这时的漠然不禁对父亲产生了一种深深的崇拜感。一个从小要饭目不识丁的乡下人,短短数十年间竟然把买卖做到了全国各地,这是何等的才智和魄力?
陈默然一路打听一路行走,尽量捡无人的僻静小路,因为他知道日本人不会放过他,说不定早已办下了通缉令,全国各地都在捉拿自己也说不定,又向北走了五天。第六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感到腹内一阵翻江倒海,可能是吃坏了肚子,连着上了两次茅房,上路以后仍然疼痛不止,又想下马找地方出恭,四处看了看,不远处刚好有片密林,紧走几步翻下马,把马拴在一颗树上走进了树林,刚要解开裤腰带,觉得不妥,因为距离路边太近,怕让人看到了不好,于是又往里走了几步,这才安心得蹲下,噼里啪啦几声爆响之后才觉得轻松了不少。
当陈默然手提裤腰带从密林里走出来的时候,忽的怔住了,两眼几乎发直,头上也冒出了冷汗,因为拴在路边的大青马不见了。一种不祥的预兆从心里赫然升起,他感到,大青马可能是被人偷走了。马上不但有出门时携带的干粮,一袋银元和两把崭新的驳壳枪也放在马背上。在这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里,没有马没有枪,无疑是宣判了自己的死刑。陈默然跺了跺脚,大骂一声。
令陈默然意想不到的是,离开老铁半个月以后,他竟然沦落到做乞丐的地步。一时的大意将他从天堂扔进了地狱,日过中午以后他就感到肚子里叽里咕噜乱叫,吃坏的肚子还没有医好,马上又徘徊在了饥饿的边缘。他感到脚步越来越沉重,眼前也冒起了金星,前面一阵一阵发昏。饥饿是一柄利刃,一根铁链和皮鞭,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的身体。当它猝然在身体里爆发的时候,所面临到的是一场战争,甚至更甚于此,细胞在那一刻失去了血的联系,身体在怯懦软弱地哀求,但饥饿却犹如一个阴森的恶魔,狰狞地豪不理会,它将食欲点燃,在人身体里疯狂地游走,将累计的糖元在瞬间瓦解销蚀。饥饿使胃震颤地痉挛着,它又用匕首一样坚硬的手指迅猛地刺入,一种火烫电击的感觉瞬间便满布五脏六腑,心被一点一点地拽着往下走,极度的痛苦使人眩晕昏昏噩噩,欲生不得,欲死不能……它象泥石流一样缓慢而又势不可挡地在整个身体碾压着,从手掌到脚心,从眼皮到嘴唇,累及视力、听觉、味觉,使人的身体顿然僵化,精神的欲念刹那间便消融了……
陈默然已经不知道有几次掘倒,又一次一次地爬起来,运气好的话会碰到一条小河,他连忙跑过去趴在地上,一口气灌得肚子浑圆,冷水下肚以后,马上又变成一身淋漓的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