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楞了一下,重重道:“将士们吃什么,朕也跟着吃什么,绝无差别,你这些日子不也瞧见了么?”
“陛下,臣瞧见了,将士们瞧见了吗?你每日躲在帅帐内进食,说句小人之言,谁知道陛下在大帐内吃的是糙米饭还是享受着奢华盛宴?”
朱厚照睁大了眼睛,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眼珠子死死瞪着秦堪,良久,朱厚照黯然一叹,!声音都带着浓浓的苦涩和悲愤。!
“来人,······再给朕端碗糙米饭和肉汤来,端到外面将士们的营帐内,朕和将士们同食。”
恨恨地跺了跺脚,朱厚照瞪着秦堪:“你怎么不早说?”
“臣以为陛下喜欢吃饱撑着的感觉…···”
朱厚照瞪着秦堪良久,最后索然叹道:“秦堪啊,你这辈子少干几件缺德坑人的事会死吗?”
秦堪笑道:“当然不会死,但臣一定活得不快乐。”
皇帝陛下亲至将士营帐中,端着大碗与将士们同吃同喝,一碗糙米饭吃得喷喷香,一边吃一边与营中将士们畅聊,营中将士诚惶诚恐又感激涕零,能与皇帝同帐吃饭的殊荣,令将士们激动得手脚没处放,既拘谨又感恩,一顿饭吃得大家都不自在,却又吃得群情激奋,感恩戴德。
这顿饭的目的达到了,于是朱厚照捧着浑圆的肚皮,堆着一脸和煦的笑容,脸颊不停抽搐,脚步微微踉跄回了帅帐。
进了帅帐朱厚照便很没形象地往软榻上一倒,重重叹气:“朕只觉得今日将一辈子能吃的饭都吃了,大军主帅果然不好当啊,朕越来越佩服那些千古名将了……”
秦堪满脸崇敬地看着朱厚照:“陛下是个实在人呐,臣万万没想到陛下竟实在到这般地步,若换了臣是主将,臣只会端着饭碗到处串门,这个营帐跟将士聊聊天,当着大家的面扒两口饭,再换到另一个营帐,继续扒两口,大伙儿要看的是主帅吃的什么,其实并不在乎主帅会不会把它吃干净……”
朱厚照猛地坐起身,如傻似呆地盯着秦堪,悲愤得想哭:“你……你怎么不早说!”
秦堪无辜地眨眨眼:“臣还是刚才的想法,以为陛下-喜欢吃饱了撑着的感觉……”
朱厚照嘴唇蠕动几下,秦堪估计他想骂娘,不过自小家教太好,不知怎么骂。
一阵寂静之后,朱厚照长长叹了口气:“秦堪啊,以后再遇着这种事,你索性什么都别说,让朕活活蠢死吧。你还有事吗?没事退下,朕想冷静一下……”
“臣有事。”
“快说,说完快退下,让朕好好冷静。”
秦堪直起身,正色道:“想必陛下也得到了锦衣卫密报,王守仁率一万残卒坚守九江,然则终究寡不敌众,九江失守即在眼前····…”
朱厚照叹道:“朕也为此事担着心呢,不管怎么说,王守仁只凭一万残卒坚守九江城半月,生生挡住了朱宸濠十万大军,纵然九江失守,王守仁亦有功无过,朕不但不怪他,还得重重赏他。
秦堪沉声道:“陛下,臣今日就是想向陛下谏言,九江城破已在旦夕,不如令王守仁主动弃城,我朝廷王师已至安庆,安庆离九江不过数百里,大军朝夕可至,陛下乃大军主帅,目光应放眼全局,不必强谋一域,更不必在意一城一地之得失……”
朱厚照神情凝重:“你的意思是?”
秦堪转身几步走到帅帐内一张硕大的行军地图前,在地图上的“安庆府”和“南昌府”之间来回划了一个大圈。
“陛下,歼灭叛军的主战场非九江,而是安庆或南昌,这两处地方才是王师平灭叛乱的关键战场!”
朱厚照犹疑许久,不解道:“主战场是安庆尚好说,为何南昌亦在其中?南昌是朱宸濠的老巢,但朱宸濠麾下反军已全部开拔至九江,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他怎会回师守南昌?”
秦堪笑道:“臣以为,安庆之战是王师和朱宸濠的第一战,但是安庆地处南直隶和江西交界,地理上山林河流众多,既不易守亦不易攻,所以这一战不太可能全歼反军,反军大挫后必回师南昌······”
秦堪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反军守的不是南昌城,陛下别忘了,南昌旁还有一个鄱阳湖,朱宸濠麾下的水军可不弱呢,臣可断言,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