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用,你知不知道内库如今余银多少?”
谷大用纠结半晌,苦笑道:“陛下,老奴不是内库总管,此事委实不知,不过听说今年五省矿税已入京,估摸着有一百多万两吧。”
朱厚照根本没有银钱概念,闻言大喜,下饭馆买单似的豪迈地一拍胸脯:“甚好,先打一场百万两银子的仗,朕包了!”
秦堪不给他充土豪的机会,一盆冷水无情泼下来:“陛下,臣就这么跟你说吧,一百万两银子若全部拿回臣家里,估计臣的夫人能给我一个笑脸看,若拿去打一场大仗,这个……真不够。”
这盆冷水顿时浇灭了朱厚照所有的热情,少年皇帝的笑脸僵住了。
许久之后,朱厚照幽幽叹道:“秦堪啊······”
“臣在。”
“一百万两拿回家你夫人还只给个笑脸,······你家神兽名叫貔貅么?”
秦堪的意思很显然,有钱才有资格打仗,没钱就双手护头老实挨揍。
谁有钱谁大爷,放之四海皆准的真理,地主欺负佃户是天经地义,佃户欺负地主则闻所未闻,朱厚照可以对刘瑾又打又骂,反过头来你让刘瑾骑在朱厚照脖子上拉屎拉尿试试?
严格说来,朱厚照不是穷皇帝正德元年国库岁入近四百万两,还不包括粮食布帛瓷器等各种抵税货物,然而收入高开销也大,军饷和俸禄等固定开销不说仅大明目前藩王的开销便大到一个很恐怖的数字,老朱家当皇帝的这一脉虽人丁不旺,但旁支的繁殖能力还是很值得肯定的,这年代的藩王像猪似的被圈养在各自的封地城池里不准踏出一步,百无聊赖里,藩王们打发时间的方式便因性格而异,有的喜欢玩章`玩心跳·于是像安化王那样造反,还有的胆子小,玩不刺激便只能玩美女·于是一窝又一窝的王二代王三代生下来,朝廷又不得不给他们名分,给了名分又不得不给他们待遇····`·
历史上的大明灭亡有很多原因,权阉祸国,党争亡国,军制糜烂,天灾人祸······这其中藩王太多耗费国库也是非常重要的一大原因,如果当时的大明皇帝英明神武,在藩王中推行计划生育政策·规定藩王一人超生全家结扎的话,大明的国祚少说也能多撑一百年。
没钱是硬伤,这个硬伤令朱厚照颇为气短·不过朱厚照到底是少年心性,垂头丧气半晌后,又恢复了精神。
“没钱朕存钱便是·朕的内库存两年,存三年,存够一千万两银子,朕再集结重兵跟北方的鞑子打一场硬仗,把咱们的国境从长城向北推行百里,千里,朕还年轻·何愁等不来这一日?”
朱厚照说这话时神采飞扬,神态睥睨·真正有了几分雄视天下的帝王气势。
秦堪和谷大用躬身齐贺:“吾皇神武,社稷幸哉。”
朱厚照哈哈一笑,拽住秦堪的袖子道:“来,咱们再来一发……”
秦堪被朱厚照拽着踉跄走了几步,朱厚照忽然停下脚步,扭头看着谷大用,仿佛不经意般道:“大用,朕忽然想起一件事,按制,司礼监掌印太监是不能兼领厂卫的,刘瑾既是司礼监掌印,再领西厂怕是不合适,安化王之乱平定以后,西厂朕便交给你领着啦。”
不仅是谷大用,连秦堪都楞住了。
这……是什么信号?
秦堪呼吸停顿了一下,立马察觉到,刘瑾离灭亡越来越近了,不论是朱厚照对刘瑾有了戒心也好,还是觉得司礼监权柄不宜过大也好,这都是一个极好的信号。
见谷大用仍懵懂地傻盯着朱厚照,秦堪捅了捅谷大用,低声道:“谷公公,还楞着干嘛?赶紧谢恩呐!”
谷大用浑身一激灵,立马扑通一声朝朱厚照跪下,感激地流着泪砰砰磕头。
“老奴······老奴谢陛下隆恩!老奴定为陛下死而后已,以报皇恩浩荡。”
朱厚照随意地挥挥手,笑道:“行了行了,你也是东宫出来的老人儿,朕登基以来一直未给过你什么实差,这回你就好好领着西厂,辅佐朕治好这片江山吧……”
顿了顿,朱厚照目光朝秦堪一瞟,忽然想起秦堪和刘瑾一直不合,导致他这个当皇帝的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谷大用领了西厂可别又跟秦堪闹出矛盾,否则他朱厚照会比现在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