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教斩草除根,不仅上奏朝廷裁撤天津城,而且还打算将三卫一万四千余军士全部处死,对朝廷奏称白莲造反,侯爷平叛斩首万余,说侯爷欲提这一万多颗人头向朝廷邀功晋爵……”
秦堪一楞,接着心头怒气顿生:“我有那么坏吗?天津城所处渤海之滨,既是天然海港,又是京师屏障,位置何其重要,我怎么可能裁撤它?处死三卫一万多人更是荒谬,且不说三卫将领皆是朝廷所封,光是京师朝堂便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我若如此妄为,回京之后将是怎生下场?”
李二干笑道:“侯爷,谣言自来都是荒谬可笑,然而百姓非智者,以讹传讹之下,再荒谬的谣言听在百姓耳里都是极其可信的,众口铄金,三人成虎,古今成大事者,多以谎言愚弄百姓,助其声势……”
“说起助长声势。城中谣言除了骂我之外,白莲教的形象想必更光辉了吧?”秦堪冷笑问道。
“侯爷所料正是,谣言还说,白莲教虽不为朝廷所容,但这些年在天津惠及百姓,赈济粮米,锄强扶弱,他们为百姓做的桩桩件件,大家有目共睹……还有很多大逆不道的话,属下可不敢说了。侯爷。这些谣言在军中和城中流传已数日,正值侯爷打乱三卫编制之时,天津的军心和人心已有不稳的迹象了……”
“这大概是白莲教为起事而做的最后一搏了……”秦堪轻轻一叹,随即脸上浮起一抹邪笑:“李二。你去给本侯做一件事。破了这些谣言。”
“什么事?”
“当然是一件很善良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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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春后的第一场春雨缠绵如丝。阴沉沉的天空下,五六个形容狼狈的旅人在雨中泥泞的道路上步履蹒跚,跌撞不成行。
为首一人却是女子。她面目白皙,眉眼倾城,眸光流转却透着一股子清冷和木然,正是中了西厂埋伏后艰难逃生的唐子禾。
那一次埋伏令唐子禾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同行的白莲教老弟兄大半死于西厂番子冷箭之下,幸好当时唐子禾等人处于官道之旁,树林冷箭放了两轮,葛老五便果断护着唐子禾冲上官道,后面老弟兄拼死护卫,众人一路死一路冲,由于天津城外到处布满了锦衣卫,西厂也不敢做得太露痕迹而招惹秦堪,对西厂来说,秦堪是个无比邪恶的存在,一个敢杀几千东厂番子的人,一定不介意再杀几个西厂番子的。
于是待到唐子禾等人冲上官道,西厂番子追了一阵便不敢再追,悄悄隐藏形迹退了,唐子禾等人才逃得性命。
如丝细雨中,五六个人高一脚低一脚踩着乡间泥泞不堪的土路,跌跌撞撞地前行,众人一路沉默,心情比阴沉的天气更低迷。
身后扑通一声,终于有人摔倒,接着传来低低的呻吟和葛老五的悲呼:“石头!你撑着点儿!唐姑娘手里没药了,前面十里有个市集,咱们去那里给你找药治伤,石头!”
名叫石头的年轻汉子苍白着脸,虚弱一笑,接着剧烈咳嗽几声,胸前裹着的白布瞬间渗出殷红的鲜血。
“唐姑娘……对不起,下面的路,我不能陪你们走了,唐姑娘,你……已不是红阳女了,咱们也不是白莲教了,可是……最后我还是想问问你,咱们……每天拜的无生老母,真有这位神仙吗?我是不是……马上能见到她了?”
唐子禾跪在他面前,垂首泪如雨下,却死死咬着唇,此时此刻,教她如何再说一个欺骗他的字眼?
石头脸上忽然泛起一阵红潮,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用力握紧了唐子禾的手:“唐姑娘,弥勒真已临世了吗?红阳之期,最后光明终究会压倒邪祟的,对吗?”
葛老五放声大哭道:“去他娘的弥勒!去他娘的红阳!傻石头,咱们这群人都知道白莲教是个什么东西!就你最傻,真拿这狗屁无生老母当回事!”
石头虚弱一笑:“五叔,我再拿它当回事,当唐姑娘反出白莲时,我有否犹豫过片刻?情分……比啥都重要啊。五叔,我这心里,空落落,就想找个东西来信一信,无生老母也好,弥勒佛也好,有它们在,心被填得满满的,活着都有劲头儿了……”
“石头,百姓不懂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