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竟一点表示都没有,还害得本王餐风露宿立中宵……”
李士实神情晦黯,点头叹道:“王爷说得不错,这人太不讲究了,无非仗着天子宠信,骄横跋扈而已,门下一想到为王爷送出去的礼如同肉包子打狗,思来犹觉忧伤,愧对王爷……”
朱宸濠拍了拍他的肩,温和道:“敌人太无耻,我们太单纯,不怪你,先生勿自责,本王昨日命侍卫揍了他的手下一顿,也算是出了口气……”
话音刚落,却听得竹林外传来一阵喧哗声,二人疑惑间,喧哗渐渐变成了惨叫
二人脸色一变,那些惨叫声分明是宁王府的侍卫发出来的,平日里悍勇矫健的王府侍卫,此刻却叫得分外凄厉
“发生什么事了?”朱宸濠眼皮猛跳:“莫非有人行刺本王?”
李士实匆匆一拱手:“门下出,京师皇城之地,不可能有刺客敢如此大明大亮地行刺王爷,王爷勿惊”
朱宸濠阴沉着脸点点头,李士实匆忙跑出了竹林
朱宸濠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打杀声似乎离竹林的方向越来越近了这次进京他只带了百余名侍卫,他们此刻正在外面拼死抵抗,敌人似乎有很多……
朱宸濠感到越来越不安了
李士实的喝问声适时在林外传来,中气十足,不失大明藩王府的高傲
“何人在此撒野?好大胆子,我乃南昌宁王府……”
砰!
一声闷哼,李士实的声音如同正在打鸣公鸡忽然被人掐住了喉咙似的再也半点声息
朱宸濠眼皮猛跳
来者不善,今日撞妖!
厮打声渐渐弱了一些,丁顺喘着粗气看着放倒了一地的宁王府侍卫,恨恨朝地上吐了口口水,面向竹林方向露出狰狞的冷笑嘶声吼道:“王府侍卫又如何?这里是京师皇城!锦衣卫乃天子亲军,当咱们是泥捏的吗?今日便让你们瞧瞧,我丁某人到底是不是孬种!我乃京师锦衣卫内城千户丁顺,不服气的,尽管来找我!”
丁顺身后带来的两三百名锦衣校尉齐声喝道:“千户大人威武!”
竹林内,朱宸濠脸色铁青,握着茶盏的手青筋虬结,啪地一声脆响,上好的景德官窑青瓷盏儿被他生生捏破,温热的茶水顺着手臂蜿蜒而下
宁王府的侍卫已被放倒竹林外的锦衣校尉们正是群情激愤,士气高昂之时
好汉不吃眼前亏,宁王朱宸濠是典型的好汉,他能忍京师不是藩王撒野的地方,锦衣卫那帮粗鄙汉子可以不顾后果朱宸濠不能不顾
…………
…………
驿馆一间雅致的厢房内
李士实是被丁顺一耳光活活拍晕过去的,牙齿掉了两颗,右边脸颊高高肿起,这记巴掌不但带给了他*上的伤害,也给了他的精神以沉重一击,丁顺众人大摇大摆离开后李士实被宁王府的残兵败将救醒,神情却略显痴呆地发着楞,仿佛被丁顺拍散了魂魄一般
朱宸濠瞧着李士实的凄凉涅,感到心都碎了
李士实是宁王府最重要的幕僚,而且出身最好,不但是成化年的进士,而且曾经官居右都御史,德不高望也不重的朱宸濠能招揽这么一位有文化有野心有资历还有创业热情的幕僚,就如同在文物市场捡了漏一般的心情,朱宸濠把他当宝贝似的,恨不得将他每天供在祖宗朱权的牌位前早晚三柱香
今日这件宝贝竟被京师锦衣卫的粗鄙汉子一巴掌拍得魂飞魄散,好象……拍傻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李先生,本王这就进宫向小皇帝告状!秦堪这无耻之徒,拿本王的银子还揍本王的人,欺人太甚!”
朱宸濠重重一拍桌子,转身便走,刚走到门口,一名鼻青脸肿的侍卫迎上前,禀道:“王爷,宫里来了一名画师……”
朱宸濠皱眉:“画师?”
侍卫身后,一名穿着绿袍官服的中年男子躬身施礼道:“王爷,下官乃宫中画师崔杰,奉陛下旨意,来为王爷作画一幅……”
朱宸濠拧眉道:“无缘无故的,为何给本王作画?”
崔杰面色顿时有些古怪,看了朱宸濠一眼,低声道:“陛下说……要把王爷的画像挂在先帝寝陵里,让王爷日日夜夜陪伴先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