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北镇抚司大堂。
“刺客怎么死的?”牟斌语气有点冷。
“当众自尽,下官没来得及拦住……”秦堪顿了一下,忍不住暗示道:“他们是拿刀抹脖子,这个,比上吊痛快,而且又痛又快……”
——如果牟指挥使想死的话,最好效法这五位刺客,身为过来人,秦堪绝不建议用上吊这种既难受又不男人的死法。
绝非盼着牟斌死,秦堪尊敬上司,上司就是上帝,不过如果上帝自己想死,秦堪也不介意改信佛。
幸好牟指挥使没听出秦堪的言外之意,否则他真有可能抄刀,不过抹的应该是秦堪的脖子。
“怎么办?离陛下限定的日子只剩一天了,还有二十多个杀才潜藏在京师之内,如今朝堂百官人心惶惶,御史们一道道奏本参劾厂卫缉贼不力,致使贼**乱京师,陛下和阁老们也快顶不住了……”牟斌语气低沉,烦恼地揉着眉心。
堂堂指挥使能跟一个属下说这些,说明已将他看作心腹,凡事不必再装高深。
想了想,秦堪慎重开口道:“牟帅,下官只能保证马尚书无虞。至于主动出击查找剩余那二十多刺客的藏身之地,下官惭愧,尚无办法。”
牟斌苦笑,长长叹口气:“是啊,偌大的京师城,也许还包括广无际涯的京郊,要找出他们谈何容易。”
秦堪看着牟斌欲言又止,牟斌久历官场。自然懂得察言观色,见状便道:“秦堪,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言。”
秦堪环视大堂一圈,压低了声音道:“下官麾下耳目传来消息,说宣府镇守太监刘清已秘密进京,虽然下官不知刘清与那三十余户将领灭门案有没有关系,但此人在京师大乱之时未奉任何调令便装回京,明显不是偶然。”
牟斌神情微动,刘清与灭门案有没有关系。秦堪不知道,但他却是知道的,他更知道这里面的水有多浑。刘清的上面不知还藏着怎样的大人物,京师各方大佬与地方官府及各种势力的关系盘根错节,非常复杂,饶是锦衣卫指挥使也不敢稍有触碰,系一发而动全身,弄不好便是引火烧身。
“你想说什么?”牟斌淡淡问道。
“下官想说的是,能不能利用一下这个刘清,把他也拉入局中,咱们可以……”
“不行!”牟斌很坚决地打断了秦堪的话。表情有些严厉:“秦堪,这个人不要碰,碰不得。”
秦堪看着牟斌的表情,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一瞬间他全明白了,刘清就是一根纽带。连接着宣府和京师之间错综的关系,三十余户将领的灭门案,必然跟刘清脱不了关系,换句话说,跟刘清在京师的后台大人物也脱不了关系。
京师。就是一潭浑不见底的池水,大明的世道,如同茅坑里的屎,屎不臭,挑起来臭。
秦堪是个爱干净的人,他不介意当神棍兄,但他绝没兴趣当搅屎棍,更何况他承受不了当搅屎棍的后果。
于是秦堪与牟斌对视一眼,刚刚的话题戛然而止。
大家都是聪明人,话不必点透,隔着一层窗户纸挺有朦胧美感的,戳穿就没意思了。
二人暂时拿不出缉拿刺客的办法,牟斌也没心情跟秦堪聊下去,于是端起茶来浅浅地啜了一口。
秦堪没动弹,聪明人这一刻好像不聪明了。
牟斌啜了好几口茶水,秦堪仍没告辞的意思,牟斌有些不耐了,干脆直接赶人。
“秦千户忙自己的事去吧,记住,马尚书不可有任何闪失。”
“是……你怎么还不走?”
“下官有事想说……”秦堪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忸怩腼腆:“……牟帅刚刚不是说下官和属下们今晚诛贼有功,赏银五百两吗?这五百两银子下官委实,呵呵,委实羞愧……”
话没说完,牟斌欣慰笑了两声:“难得见你有了一回羞耻心,这是好事,你也觉得这五百两愧不敢受,对吧?”
秦堪两眼瞪成铜铃大,愕然道:“牟帅何出此言?下官只是想问问,上哪儿领银子……牟斌的麻烦并不是秦堪的麻烦,没有完成皇帝交代的任务,挨罚的是牟斌,不是他。
不过食人之禄,忠人之事,刚拿到五百两银子的秦堪是个厚道人,厚道人不忍心见到上司挨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