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爷爷为了省钱,开的是一间很狭窄很简陋的房间,一张简单木床勉强能睡两个人,要是两个男人挤在一起也可以睡,问题是和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子,无论如何是不能睡在一张床上的。
那个柳桃桃不知道是真的被日本人吓破了胆,还是就想和我爷爷睡在一个房间里,总之她死活不让我爷爷给她另外开房间。
床上只有一双被褥,而睡在梆硬的木板床上的柳桃桃没有被褥怎么行呢?我爷爷是个骨子里怜香惜玉的性情中人,宁可自己和衣睡在地上也不能让柳桃桃没被褥啊。我爷爷只得自己另外想办法了。幸好我爷爷在离开家的时候,已经做好了长久风餐露宿的准备,还带了一个老羊皮的褥垫子,此刻倒是派上了用场。
他开始把羊皮褥子铺到地上。其实地上的空间也不大,就在那张床和房门之间有一块勉强能容下一个人的空地。爷爷只得把羊皮褥子铺到紧挨着的床下。总之整个空间紧紧巴巴的。
柳桃桃坐在床上,蠕动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我爷爷在地下铺羊皮褥子,就满脸愧疚地说:“大哥,都是俺连累了你,还是俺睡地上,你睡在床上吧?”
我爷爷被这样一个美妙的女子的香气和甜润的声音沐浴着,身体和感觉本能地躁动起来,他几乎不敢去抬眼去看她,就一边毫无意义地整理着已经铺好的羊皮褥子,说:“你就不要争了,俺是男人,还经常在野地里睡觉呢,已经习惯了,你是个女人不可以睡在地上的!”
我爷爷这也是真心话。虽然他很懊恼平白无故地拣了个累赘,但既然已经救了人家,就救人救到底吧,自己是个大男人,咋地也不能让一个柔弱的女子受委屈。至于最后怎样安置这个无处可归的女子,那就明天再说吧。
柳桃桃目光湿热地看着我爷爷,颤声说:“大哥,你真是个好人人好,心好,还知道疼女人,哪个女人能嫁给你,真是天大的福分!”
我爷爷被说得脸上燥热,心里虽然很受用,却是说不出话来。爷爷把自己的夹袄脱下来,卷成一个卷做枕头,放到羊皮褥子上,就对柳桃桃说:“天已经不早了,睡觉吧!”然后起身吹灭了柱脚上的煤油灯,自己先和衣躺到地上的羊皮褥子上了。
这还是有点月光的夜晚,从那扇小窗透进来的朦胧月色还让床上的柳桃桃轮廓依稀可见。爷爷急忙闭上眼,但他似乎听到床上@@的脱衣声。爷爷很紧张:难道她会把衣服脱了睡?也没啥奇怪的啊,她外面还穿着新娘的红袍呢,穿着睡觉当然别扭了。
爷爷想让自己静下心来入睡,可是越是强制越是没有睡意。也难怪:近在咫尺就躺着一个美人,正常的男人都会想入非非的。事实上,我爷爷和柳桃桃几乎就是相挨着,那段距离只是床*上床下而已。
彼此的呼吸声都听得很清楚。那都是在清醒着的思想着的呼吸,频率很快。而且,爷爷的嗅觉和感觉都弥漫着脂粉和体息交织的独特的女人气味。爷爷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和陌生的女子这样近距离地躺在一起,他的简直一点睡意也没有,而且血液还在不安份地激荡着。
黑暗中传来柳桃桃那甜润的声音:“大哥,你睡了吗?“
“还没呢!“爷爷是实在人,任何事情都不会撒谎,睡了就是睡了,没睡就是没睡。
“大哥,俺也睡不着那俺们唠会嗑儿呗(就是说话的意思)?”柳桃桃轻声说道。
爷爷心里一动,睡不着真娘的难受,唠嗑真是件好事。于是他说:“那就唠会呗,你先说吧!”
“大哥,你说,你从日本鬼子手里把俺救下来,算不算是老天爷安排的缘分,专门安排你来救俺?”柳桃桃声音里充满了温暖的感激。
爷爷心里又涟漪泛起,但他只有压抑着某种念想,就说:“不算,那算巧合。”
“可是,那么些人在场看热闹,为啥他们都不肯救俺,唯独你挺身而出?难道这不算缘分?”
爷爷双手托着后脑勺躺在地上的羊皮褥子上,也不得不去想这个问题:当时迎亲和送亲的队伍足有几十号男男女女的,还有茶棚左右看热闹的人,加起来不下百余人,为啥只有新郎官和自己想着要救这个可怜的新娘子呢?或许真是某种缘分吧?但他不敢往这方面想,就有说:“不算啥缘分,想救你的还有一个人呢,那就是